“算了，我教你。”
牛雨村一脸诧异地看着姬青，虽然他经常像刚才这样一脸平淡地说出让人惊讶的话，但这一次牛雨村真的不准备相信他。
“你在说什么啊？”
姬青无奈地笑笑，他知道牛雨村没有理由相信自己，不过姬青并不在意。
“我弹一遍，你跟着学一遍。”
说完姬青看看左右，教室最后面放着不少乐器，那都是班上其他同学带进来的。
这所学校终究还是想要考上学院的艺术生居多。
姬青走向教室最后面，把牛雨村的古筝拿了过来。
巨大的古筝放在课桌上，直接占据了两个人的位置，一边还有小半悬空。
姬青把大书放在右手边，一边压在古筝下面，免得大半悬空掉下去，翻到曲谱那一页，然后开弹。
姬青选择的是钢琴的部分，这首曲谱非常复杂，不过姬青还是能区分出大概的四种不同音轨，贯穿始终的弦乐，确定节奏的鼓点，只在高亢时出现的管乐，还有千变万化的和弦。
其中弦乐就是主线，几乎就是这一场交响乐听完之后留在人耳中的主旋律，而且全程兼容和弦，能够呈现丰富立体的效果。
一般而言，就算是为了弦乐而准备的主线，也一样会适用于钢琴，所以姬青完全按照钢琴的弹奏手法开始弹奏这首曲子。
那让牛雨村惊呆了。
不是因为姬青弹得好，而是因为姬青表现得根本就不像是个会弹古筝的人。
他完全复制了钢琴的手法，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在古筝上双手弹奏了一首曲子，并且完全重现了和弦。
那不仅是离经叛道，要是让刘琴看到，一定要说他欺师灭祖。
不过牛雨村还没有那么清晰的感受，她只是觉得姬青完全不像是曾经学过古筝的样子，这让牛雨村不由得同情起刘琴起来。
在漫长的十分钟之后，姬青停了下来。
一边还在午休的其他同学都和牛雨村一样，用看着怪物的目光看着他。
“机器人？”
“不是人……”
姬青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看牛雨村：“你记住了多少？”
“记住？”
牛雨村尴尬地笑着摇摇头。
姬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没有想过你只听一边就能全部记住……”
“呃，我其实只记住了一半。”
牛雨村不好意思地笑笑。
然后姬青惊呆了。
“一半？”
姬青的惊讶并不是因为牛雨村记住的少，而是她记住的太多了。
这完全超出了姬青最乐观的估计，他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刘琴始终再说他缺少天分。
因为牛雨村的天分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这可是十分钟……”
完整的曲谱不止十分钟，不过作为教材上的选段，姬青刚刚弹奏的曲谱只有十分钟，就算这样，曲谱的长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绝大多数古筝曲，更不用说姬青还算上了和弦。
就算这样，牛雨村都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一半。
“啊……我最讨厌这些天分好的人了……”
牛雨村看了姬青一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姬青想了想，无言以对。
“算了，趁着午休，你把这首曲子整个学了算了。”
牛雨村点点头。
她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让牛雨村睡午觉简直就是让她坐监狱，找点事情排遣无聊正好。
“你们在练曲子啊？”
一边一个同班同学好奇地转过脸看着姬青两个人，就和牛雨村一样，教室里满是午休时间睡不着的同学，他们虽然并不一定喜欢学习，但是对音乐都有兴趣。
“古筝曲？”
姬青摇摇头：“交响乐。”
“啊？”
周围围上来的同学更多了，他们一边困惑一边兴奋，毕竟现在学音乐的都知道，最好的那一批是能进交响乐团的。
“可是……应该没有什么交响乐要用上古筝吧？”
“没关系，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
“反正也就那些，古筝换钢琴，大鼓换架子鼓，锣鼓管弦都能换，二胡换小提琴，差不多就行。”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姬青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更恐怖的是，对于音乐一知半解的同学们甚至觉得姬青说得还挺有道理。
“我会拉二胡！”
最开始靠近的同学是个女生，她是牛雨村的朋友，现在一脸兴奋，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已经毫不犹豫地决定加入了。
“我会打大鼓，锣也行！”
“我会吹笛子。”
“我会吹唢呐！”
最后一个同学说完，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呃……”
姬青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当我没说……”
姬青尴尬地笑笑。
“唢呐不独奏……那就只能在喜宴上表演了吧？”
一边的其他同学笑声感叹着。
姬青赶紧开口，将这尴尬的气氛掩盖过去：“我需要二胡，这是弦乐的主体，要大鼓，确定节奏，有了古筝，可以客串一下和弦，只差一个管乐了……”
但这是最难解决的部分，传统乐器里面，吹管乐组中没有哪个乐器像西洋乐中的管乐器一样雄壮高亢。
唢呐倒是足够高，但是不够低沉雄壮。
“我来我来我来！”
一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在人群后面蹦蹦跳跳。
“啊？”
“我会弹电吉他！”
姬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想要传统乐器……”
“啊？”
那只坚强地在人墙顶上出头的手消失了，光是从语气里面，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失落。
“不要我啊……”
姬青犹豫了一下。
那个同学他认识。
作为一个新潮，“叛逆”，喜欢电吉他的“摇滚男孩”，很不幸地，他进入了这样一所高中，也就意味着一件事。
没人带他玩。
西洋乐器遵循着交响乐团的架构，有独奏的曲子，有合奏的曲子，曲谱数量天然地让他们团结在一起。
传统乐器并没有完整的合作架构，但是相互之间都熟悉，经常可以凑到一起。
电吉他两边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