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等得不耐的谢奕催促大夫一句。
大夫示意谢奕到马车下去说，谢奕一转头就看到垂首站在马车边的凤云昔，略微顿了下就和大夫走到一边说话。
车厢里的谢珑仍在哀嚎着。
凤云昔从那虫子取出毒汁，在船上取得的一些特殊药材，添加一两样，制成药汁浸入帕中，清雪抹在谢珑脸上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足以让谢珑毁了脸。
若谢珑面容完好也就罢，偏偏她脸上起的红疹有些破了，沾到了内肉里，立即见效。
清雪就算没被廖嬷嬷处理掉，沾了帕子的双手也会被慢慢毁掉。
谢奕带的大夫根本就没那能耐解毒。
“大少爷，大小姐的脸已经没法子救了。”
果然，大夫尽了力。
谢奕脸刷地一白，“是什么毒……是谁敢对她下毒手！”
大夫摇头，“此毒霸道，一遇伤就立即见效果。皮肤完好者触摸，暂时会无碍，但过后，也会突显出一些毁坏的特征。”
也就是说，在那个人没显露出异样，就查不出是谁所为。
“怎么会这样？你一定要想想法子救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用多少银钱，你都要将她的脸救回来。”
谢奕盯住大夫，沉声中夹着威胁。
大夫的脸变了变，然后咬牙道：“尽快回府，去药材铺取药，我试试。”
“好。希望你能救她。”
最后这话还是存在了威胁的意味。
凤云昔站得并不远，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谢家是做生意的，药材生意自然有涉及，却是不怕找药。
接下来，谢奕带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往谢府赶回。
谢珑越来越不能忍受脸上的疼肿。
疼，痒，胀……几种折磨同时袭击，让谢珑苦不堪言。
“贱婢！贱婢！”谢珑哭肿了双眼，嘴里不停的发出撕裂的低嚎。
“大小姐，您再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
廖嬷嬷在旁劝说着，流姝是怎么也不敢再往前凑了。
“廖嬷嬷，那贱婢呢，给本小姐撕了她的脸！”谢珑尖叫着。
“大小姐，清雪跌到坡下，磕了脑袋，人没了。”廖嬷嬷轻声说，两手钳制着谢珑的手，以防她受不住用手挠。
大夫虽然用药压制，可看样子，根本就没有作用。
该肿的还是肿，该烂的也没多一块。
谢珑一双眼狰狞的睁着：“贱婢便宜了她！”
凤云昔淡淡瞥了廖嬷嬷一眼，对这个面相和善，内里阴狠的老女人有了另一番见识。
新调到身边伺候的绻儿早就被谢珑的样子吓到了，正僵硬的挨着凤云昔坐着。
“下去，统统给我下去！”
也许谢珑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又发起了脾气赶人。
谢珑的脸毁了，谢怜就是那个最高兴的人。
一路对于这位大姐姐的行径，谢怜是不屑的。
“千棠姐姐，要是大小姐发脾气拿我们泄愤，可怎么办。”绻儿可能是见到了清雪的下场，虽然有些胆量，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心里素质没那么好。
凤云昔走在马车后面，听到她的话，望向远处，说：“你不该来。”
绻儿眼神暗了暗。
凤云昔对绻儿并没有什么感念，毕竟她之前也说了，是还原主的恩情，那么那次的通风报信已经扯平了。
两人互不相欠。
绻儿看着弱小可欺，可和谢奕身边的秋岽关系却是很不错。
凤云昔没傻到要和她走近。
“千棠姐姐，大小姐平常时最看重你了，以后我就跟着你！”绻儿一副天真的朝凤云昔小声说。
凤云昔淡淡道：“我自顾不暇，对比大少爷身边的秋岽，我还是差得太多了。”
明显的拒绝并没有让绻儿尴尬，反而是吐着香丁小舌道：“千棠姐姐是不知道，秋岽哥也无暇顾及我这里，能跟着千棠姐姐，那才是绻儿的福气。”
凤云昔目光一闪，看着绻儿。
绻儿被凤云昔盯得浑身发毛，“千棠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护不了你。”
凤云昔冷冷的丢下一句，走前几步。
绻儿不甘心的跟上来，“千棠姐姐。”
“想活命就留在庄园，以你和秋岽的关系，不难。”
凤云昔不冷不淡的丢下这句，就不再开口，凭她绻儿说得再多，也无动于衷。
绻儿被拒绝，一路心情并不太好。
也因为谢珑的脸伤，让他们的队伍也陷入压抑气氛之中。
他们没有直接回谢府，而是在途中停了下来。
从庄园到谢府中间这段，就一处由谢家开设的商贸据点。
他们就直接住到了这里，先医治谢珑的脸伤。
管清卓对此也没有意见，他可以趁着时机在这里瞧瞧谢家的生意状况，总比以后再单独提出好太多了。
管清卓点头了，谢怜只好书信一封，叫人亲自送回府。
其中汇报的仔细，连谢珑身边一个丫鬟莫名死掉的事也在里头了。
凤云昔安排好谢珑这边的事，就带着儿子去了住处。
母子俩还是同一间屋。
谢奕也没时间管他们母子，带着大夫去了药材铺选药材，又在这处镇上找了好几个大夫过来，进进出出都是神神秘秘的，生怕叫人瞧了去传出谢珑不好的流言。
凤云昔平日里除了梳头就是给谢珑指点着装，所以这会儿她到是没事干了，儿子还小，在谢奕面前也做不了什么事。
为了讨得凤云昔的好，谢奕对凤宴笙却是极好，没让他干什么粗活。
母子二人无事，又在这处大宅院落脚，于是凤云昔就想着带儿子出去走走。
和谢奕报备了一声，谢奕正烦着谢珑的脸，对凤云昔的请求也没有多问，只是让她别生事，出门时带着他身边的小斯。
看似担忧她，实则是在监视。
谢奕虽没明说，凤云昔心里很清楚，谢家并不信任她。
凤云昔也不管身后跟随的小斯，带着儿子出门。
凤宴笙知道自己能出门，特地翻出了去年谢奕赏的新衣裳穿上，牵着凤云昔的手欢欢喜喜的上街了。
不想会在大门处碰到了正要出门的管清卓。
管清卓身边的小斯皱眉低声对他说道：“少爷，是那叫千棠的丫鬟。”
管清卓长身一转，正好捕捉到凤云昔与儿子笑语的画面。
一时之间有点怔。
“少爷？”小斯看到自家少爷的反应，恶狠狠的瞪了凤云昔一眼。
凤云昔感受到了对方投射过来的目光，看到管清卓，凤云昔就收起了笑容带着儿子走上前：“见过表少爷。”
管清卓却突然皱紧了眉，目光落在凤宴笙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古怪。
这孩子怎么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