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认真想了想楚凌寒的分析，觉得有点道理。
“别把困兽说的那么好听。”甘草没好气的说“人家这是围而不攻，让你投降。”
“对一个城池可以围而不攻，等城池里粮草消耗完，自然会不攻自破，但是北境不是。”
北境的确不是，北境幅员辽阔，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肯定会强大起来。
但是西坪城没有停下修筑防御，其中包括每个城池之间修筑营垒，训练协同作战，达到全民皆兵的效果。
如此也可以以工代赈，解决北境百姓过冬的问题。
“那也得我们好好的经营。”甘草把曹先生写的策论推到楚凌寒面前“这是曹先生写的策论，我在策论一边加了自己的看法，你看看怎么样，然后我们再一起商议一下。”
楚凌寒拿过策论看了起来。
曹先生写的策论的确精妙，可以解决北境目前的问题。
而甘草的看法让楚凌寒有些难以苟同，向来都是朝廷征收赋税和徭役，而甘草却提出了朝廷自产。
就是朝廷要有自己的产业，通过经营产业充盈国库，百姓除了按照朝廷规定种植一些作物，其它可以自行决定。
甚至提出运行几年之后，不向百姓征收赋税。
这在楚凌寒看来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没有立马否甘草。
“怎么？”甘草看楚凌寒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她一眼“觉得我的看法不行？”
“亘古未闻。”楚凌寒放下策论。
“亘古？那是以前，我们要走的是以后。”甘草知道这对楚凌寒来说有点难接受“举个例子来说，朝廷控制盐，其实已经通过盐来剥削。”
“百姓要把自己的产出卖掉，然后购买盐，这一进一出，朝廷得到了粮食，可以用来养人马。以会这样的方式替代赋税，还更好调节。”
楚凌寒依然觉得不行。
“也不用直接这样做，可以选几个地方推行一下试试，反正北境百废待兴，我们可以因地制宜的尝试不同的方式。”甘草提议。
这个楚凌寒没有拒绝。
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莫忧竟然真的抓了不少貂回来。
这个时节貂是冬眠了，可是本地人知道怎么找到冬眠的貂，此时的貂还没开始掉膘，都很肥。
但是楚凌寒在木垒堡，她也不敢来甘草面前炫耀，就偷摸摸的在甘草身边走来走去。
京城传来消息，太子领兵平定崔家并不顺利。
崔家是商贾，最擅长许人以利，他们所过之处，对上许诺加官进爵，对下许诺免除赋税，自然是所向披靡。
而太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只认为天下百姓应该拥护他们楚氏皇室，试图以律令喝止那些人，结果他带的人都叛逃了。
虽然是太子出征，却也是节节败退。
这天甘草去双达城，一下马车就看到高欣和高崖站在医馆门口，前面还站着一个老者。
甘草想那老者可能就是高欣的父亲。
“甘神医。”高欣往前走了两步和甘草打招呼。
“你爹？”甘草看了老者一眼。
高欣点头：“我爹要亲自和你商量。”
甘草冲着高永颔首：“先生这边请。”
高永他们跟着甘草进了医馆，春晓很快端了火盆进来。
甘草看高欣她爹，虽然头发稀落，却工工整整的戴着一顶束发冠，上面金丝繁复，镶嵌珠玉，华贵至极。
只是一身鱼皮衣让人觉得他就是这个束发冠的托盘，还是灰扑扑的那种。
想到高欣之前眼睛不眨的给了她一颗极品蜜蜡，这些珍宝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但是布匹之类就是消耗品。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高永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甘草。
高欣为难的看着甘草，让甘草都多包容。
“他们叫我……寒王妃。”甘草慢悠悠的说。
高欣愣愕的看着甘草。
她在双达城听说过寒王妃，不过听闻寒王妃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逼着父亲休了母亲，还把亲哥下狱。
没想到她就是寒王妃，难道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高永也是一愣，怪不得一个女子就想打通北境到海边的路：“那我要同寒王谈。”
他知道寒王在北境。
“你和我谈也是一样的，我能做主。”甘草微微笑着。
高欣她爹真是古板的很，见人收拾的这么整齐。
“你一介女流，能决定什么事。”高永不屑。
甘草被鄙视的次数多了，都习惯了。
“寒王不来，这件事没得谈。”高永一甩袖子不再说话。
甘草看着高永的袖子：“看来你们族里没有布匹，只有尊贵的人才能穿鱼皮衣。”
这让高永有些拘谨：“我这束发冠可是京师名匠用一年的时间打造的，上面有十八种宝石。”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提高自己的身价。
甘草却不在意：“高先生，其实我完全可以派人跟踪你女儿，或者抓了他们，逼迫他们带路，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想我们可以合作共赢，我不想伤你族人，并不意味着我没那个能力，只是不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你这是威胁我。”高永跳脚。
“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甘草笑了一下“从你女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从北境过岙山可以直通海上。”
高永的眼珠子乱转，觉得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这样说了。”甘草摊手“还是高先生觉得，我需要这样骗你？”
甘草的确没有必要骗他们，就算他们不合作，不过是难一点而已。
高永在见甘草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包括这身衣服和束发冠。
他想甘草是个大夫，别的事情应该不懂。
也想一个大夫为何想从北境出海，身份可能不简单。
但是没想过甘草竟然是寒王妃。
在北境可以不知道皇上是谁，但是不会不知道寒王是谁。
寒王在北境百姓的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是寒王妃。
“那王妃真能做主？”高永端着架子说。
“对。”甘草很确定。
“那我只有一个条件。”
“请说。”
“要寒王娶了我女儿，和你平起平坐。”高永看着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