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顾昕芷的死讯,穆一念情绪低落,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家,袁心野抱她上楼,忙着给她找衣服换,想让她先好好睡一觉。
穆一念突然抱住袁心野:“阿野,我想先洗澡。”
袁心野柔声道:“你身上有伤,我们也都累了,先睡觉!”
“先洗澡,我想你了,想你···陪我一起洗!”穆一念仰起头时,眼泛泪花。
袁心野低头轻吻她湿润的眼角,穆一念却突然侧开头猛地含住他的喉结。这是她用来挑逗袁心野,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了。
袁心野克制已久的情愫‘轰’地一下爆开:“念儿···”
“阿野···狼崽···”
浴室内,时而激荡起的水声久久都未平息。直到浴缸里的穆一念仰躺在袁心野怀中安然睡去——
醒来时,袁心野还在睡。
几缕阳光洒在脸上,给他冷峻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柔软。看到眼下乌青的眼袋,穆一念抬手去摸,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看够了吗?”
穆一念噗嗤一声乐了,“老公太帅,怎么看都看不够!”
“呵!我们老大很少说甜言蜜语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我和宝宝都饿了···”穆一念拍拍他脸庞,肚子在这时也配合地‘咕咕’叫了几声。
袁心野抱着她好好亲了一番,才意犹未尽的下楼去做饭。
杨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来了家里,袁心野不想理他,臭着一张脸喂穆一念吃饭。
“那个···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哈!”
杨振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轻咳两声,掏出香烟在鼻前嗅了嗅,继续道:
“顾昕芷死前留了封遗书,她把儿子的抚养权和监护权都给了刘慧。陶副市长为此大发雷霆住进医院···”
“你们应该在对外发布顾昕芷死讯的时候,不要说她是自杀,就说···”
“仇杀!”袁心野放下碗筷,对上穆一念的视线,“放出她被仇人枪杀的消息,刘慧自然认为杀她的人是陈阿森!”
杨振得了主意高兴不过两秒,又垮下脸,“可陶副市长那要怎么解释···”
“那是你的事了!不吃饭就赶紧走,别在这碍眼!”袁心野开始赶人。
杨振顶受着压力对外公布顾昕芷的死讯,一时间,整个S市炸开了锅。
穆一念再见到他,已是半个月后了。
杨振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袁心野曾私下告诉过穆一念,他的大队长头衔又被撸了。
顾娉婷无缘无故成了顾昕芷指定的公司合法代理人,她对这个侄女充满内疚,一直想为她做点什么。
最后决定和林静姝一起去趟天齐庙,为她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超度亡魂。
“我们也一起去!”穆一念望了眼袁心野,态度坚定。
隔天清晨,队伍在杜家门口集合,三辆车一同驶往娘娘山。
时值秋末冬初,山间清凉。来的路上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山脚,天空却变得阴云密布。
穆一念坚持步行,袁心野只得给她多加了件自己的冲锋衣。
两人缓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穆一念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袁心野靠在石头上,腿支在那给她当板凳。
“你说,刘慧有在看着吗?”穆一念捶着双腿,不住的环视山野。
袁心野揽着她,眼睛看向斜下方那处红黄相间的山坳,“她一定就在这附近!”
“待会儿如果见到大师,你对人家态度好点!”穆一念带着警告剜他一眼。
袁心野不置可否,抬头看看天,“看样子要下雨,咱们得快些,我抱你上去!”
到了庙门口,穆一念双脚刚沾地,许久不见的小沙弥就跨出门槛迎上来。
“咦?小师父,你来接我的吗?”穆一念笑着想去捏他脸,小沙弥害羞的躲开。
穆一念从袁心野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他,“喏!专门给你买的,拿去吃吧!”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小沙弥煞有介事地对两人喊着佛号鞠了一躬,“施主有孕在身,不便去主殿,师父要我带两位去禅房等他,今天的法事由他来做。”
小沙弥特意带两人走侧门,绕偏殿去了戒嗔大师的禅房。
穆一念喜欢后院的清幽,她牵起袁心野就往房后的荷塘去,细细讲起在他失踪后来过这里的那段经历。
“我和你一样,不信神佛,但在最无助的时候,却只有祈求神明这一条路。”穆一念靠在袁心野怀里,浅声轻语:“大师的确是个高人,是他为我明了心智。”
“念儿,一直以来,你都是最辛苦的那个。”袁心野避提戒嗔,只说穆一念。
穆一念转身冲他笑:“不,我很幸福,从不觉得辛苦。”
听到身后有响动,两人同时回头,一只野猫蹲在花盆边‘喵呜喵呜’叫了两声。
袁心野是个机警的人,他蹙眉走过去查看,野猫‘嗖’地一下从他脚边窜走。
天空滴滴答答开始下起小雨,袁心野忙把穆一念搂进怀里拥着她回到禅房。
禅室静谧,百无聊赖的两人坐在窗前下起围棋。
戒嗔进门看到这岁月静好的一幕,不觉顿住脚步。
穆一念见戒嗔回来了,欢喜地出门迎接:“大师?”
她挡在门口轻抚孕肚:“大师,您看我现在还是福祸相依吗?”
“哈哈哈——”戒嗔捋着白须,仰头朗声大笑,“祸已远,福将至!”
“嘁!这话还用你说?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嗯!”袁心野想噎他两句,穆一念狠狠地屈肘捣了他胸口一下。
戒嗔笑的眉宇舒展,不在意地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进屋分主宾落了座。
“看到两位福德圆满,老衲欣慰不已。”戒嗔说着,唤来小沙弥,从他端来的方盘中取过三个素色荷包。
小沙弥退出去时经过穆一念身前,还对她笑了笑。
戒嗔将东西放到身侧的小桌上,捻着佛珠说起过往,“多年前,老衲曾有位挚友,因家庭变故避世隐居,走之前赠与我一枚玉牌,以备不时之需。”
袁心野与穆一念对视一眼,齐看向戒嗔。
戒嗔半眯着眸子,似在回忆,“他呀,生就一双巧手。只可惜···”
戒嗔叹口气,惋惜的摇头,放下佛珠,拿起三个荷包走至两人跟前,“我也老啦!雕刻这几个小东西花了不少时日。”
穆一念将荷包一一打开,三枚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玉麒麟吊坠呈现眼前。
吊坠小巧玲珑,泛着莹润的光泽,每一个麒麟的尾部都带有若隐若现的翠绿。
“和尚?想不到你还有这门手艺,你怎么知道我媳妇儿怀的是三胎?难不成,你除了能掐会算,还长了一双透视眼吗?”袁心野狐疑地盯住戒嗔。
穆一念瞪向他:“袁心野!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许对大师无礼!”
戒嗔呵呵笑道:“玉牌于我而言只是份念想,不过···你既是挚友后人,老衲就该替他给宝宝送份大礼才对,老衲手拙,切割玉牌的时候稍有偏差,最后一块切小了,你就把最小的这个送给最后出生的孩子吧?”
“您刚才说挚友后人?”穆一念倏地从木椅上站起,“您认识我爷爷慕云凡?!”
袁心野同样脸色大变,他拧眉看向戒嗔,“你究竟是何人!”
“呵呵···老衲不过就是个游走于红尘之外的出家人。偶然的机缘,得云凡兄救我于狼口之下···”戒嗔走回座位,重闭上双眸,捻起佛珠。
肚子里的宝宝不老实地闹腾起来,穆一念轻蹙眉头抚着孕肚,袁心野紧张地揽住她。
穆一念的脸色缓和下来,将吊坠装进荷包。转身对戒嗔鞠躬一拜,
“大师的心意,一念替宝宝收下了,多谢!只是麻烦您转告那个人···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们。”
她又抬头对袁心野道:“咱们该走了,别让干妈他们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