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方向突然传来狼族的惊恐嚎叫,一声高于一声,一声哀过一声。
始于狼族族老,它起了个头,随即此起彼伏,高潮于所有狼族集体的哀嚎,共振出一曲凄惨的哀歌。
虽然狼族所剩数量并不很多,只是几十头而已,但无一不是强大骁勇之辈,这集中吼叫翻涌而起的气浪,犹如天雷滚滚一浪高过一浪,远远地传播开来,逐渐蔓延整个狼山的地界。
曾几何时的月圆之夜,它们同样会有如此怪异的集中嚎叫,它们集体登高远望天边那抹皎洁的月色,那颗似远似近的红色光球,早已带走了它们全部的思绪,全部的哀愁。
它们猩红而闪亮的眼睛里,不再是狂热和轻薄的自然色,反倒多出一份敬畏之色,它们通过集体的嚎叫,通过这样一种怪异的方式,表达它们敬畏的心情。
但是现在,虽然嚎叫的本质没有什么区别,但它们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毫无疑问,只要脑子没有毛病,都能分辨出来现在的狼族,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毫无疑问,这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歌嚎叫,它们应该是通过这样一种极其惨淡的鸣天方式,诉说它们心里巨大的郁闷和恐惧。
谁也不知道它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任谁都能听出来现在的它们,处境非常不妙。
狼族之嚎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即使狼山变故的真相已经近在眼前,即使神秘的蛇族已经现出真身,那些不甘于寂寞的超级凶兽,还是不得不回头,只为一探这狼山正主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要知道,它们本就是为了狼族而来,现在狼族就在后方不远的地方悲惨嚎叫,于情于理,都得先近前探明一二,这个曾经聒噪的邻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至于蛇族,如此数量庞大的蛇族济济一山,它们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狼山,为什么能安然生存于狼山?
现在的它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知道,最起码这个思绪极其混乱的时刻,它们根本不会往深处细想。
对它们来说,狼山的正主毫无疑问是狼族族老为首的精兵强将,只有强大的它们才配得上这些超级凶兽的重视。
至于那些蛇族,无论数量多少,无论它们表现出来如何如何的狰狞,通通都是小儿科,难入这些超级凶兽的法眼。
这是思维的定势,也是长久以来的成见和偏见,比十万大山还要更加沉重。
最后方的狼族,原本小心翼翼地锦衣慎行,蒙骗了所有登山在前的异族凶兽,却是在火光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再也顾不得这些小小的把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深处极度的恐惧。
它们彻底地暴露行踪,更是在集体疯狂嚎叫过后,狼狈不堪地展现在所有凶兽面前。
一个个都是面容憔悴,一个个,都是不修边幅。
曾经的桀骜不驯早已荡然无存,曾经的放荡不羁早已被磨平了棱角。
家园被毁,被远不如它们的异族所占领,这是任谁都不能咽下的一口恶气。
它们眼睁睁地失去一切,却是无可奈何,实在是现在的蛇族,早已非曾经不堪一击的吴下阿蒙。
为了复仇,为了梦想,它们只能东躲西藏,在环境最为恶劣的老林里四处流浪。
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和面子,它们已经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太多太多。
所有匆匆而来的凶兽,它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谁也知道狼族身上发生了什么,即使那些老成精的族老,同样是大眼瞪小眼,眼皮上下不停地跳跃个没完,根本就停不下来。
它们眼看着曾经的强大对手,正是狼族的族老,它孤零零地站立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如此的落寞,如此的悲情。
它们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开始这样一段探明真相的对话。
是幸灾乐祸呢?还是假惺惺的关怀问候一下这位老伙计呢?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们终于搞清狼族惊慌失措的真相,仅仅距离狼族残勇立身之处不足百米的地方,那里正有一团火球冉冉升起,眼看着,这火球就会翻滚的越来越巨大。
肉眼可见地,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这处生命的通道,也是唯一的进出通道,将会被烈火所充斥,被浓烈的烟雾和极其恐怖的高温所笼罩。
待得那时,所有生灵或许都将被烧煮成一锅香喷喷的好肉,只不过种类实在是太过繁杂,有着各种各样截然不同的凶兽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