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姐姐，这里……对你来说是真正的世界，对我来说可能不是。”
不染抬着头，有些为难地看鹿小路，“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你的打击有点大，我竟然说你们的世界是假的，说你是被程序设定好的Npc，这种话颠覆了你的三观，也会让你产生难以接受的感觉，可是……”
“这是真的啊。”
“咱们现在所有的世界就是一个假的地方，也许是一个梦，也许是一本书，也许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反正这不是真实世界。”
不染皱着眉，企图让鹿小路相信他的话，又怕自己说太多会让鹿小路崩溃，他抿着唇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了。
鹿小路用无奈的眼神看不染，也知道自己的话不染不会信，因为不染现在的这个状态和经历，让他相信这就是真实世界有点难。
“要不咱们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
鹿小路抿了下唇角，轻声说：“我们换一个话题，我该怎么帮你回到真实世界？”
“啊？”
不染愣住，惊讶地看鹿小路，“你要帮我回到真实世界？”
“小鹿姐姐，我要是走了的话，你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我了，你不会难过吗？”
鹿小路：“不会……”
因为这就是真实世界，她所谓的帮不染回到真实世界，只是想办法将不染身上的滤镜打碎，让他变回正常人。
可这话听到不染耳中就是另一种感觉。
对于不染来说，他和鹿小路待的地方是假的，鹿小路是被设定好的Npc，而他是这个地方的万人迷，他若是走了，鹿小路肯定会伤心难过，而鹿小路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看到他为此困扰，才会说这么体贴的话。
“姐姐，谢谢你。”
不染低下头，认真地对鹿小路弯腰感谢，“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却愿意帮我离开这里，你真的很伟大。”
鹿小路：“……不客气，就当我是个伟人吧。”
除此外，鹿小路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再和不染说这就是真实世界，奇怪的人是不染吧？
她说了不染也不会信的，因为在不染的视角里奇怪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他自己。
“我杀不死你，如果死亡是打破你身上滤镜的方法，那我们就需要尝试一些其他办法了。”鹿小路眯起眼睛，忽然问不染，“你听说过续命师吗？”
不染点头，说道：“当然听说过啊，我就是续命师呢。”
“啊？”
鹿小路错愕，盯着不染看，“你是续命师？2号大陆的续命师吗？”
“嗯，我是2号大陆唯一的续命师，说来有点不可思议吧？其实我以前也不是续命师，只是一名普通玩家，睡醒之后就变成续命师了。”
不染摊手，好像对自己的这种变化很无语一样。
鹿小路下意识摇头，皱着眉头说：“不对，你有等级，我刚刚杀你的时候，你头上显示的等级是635级，续命师怎么可能会超过10级？”
“续命师为什么不能超过10级？”
不染疑惑地歪头，好像很不解一样，“我就是续命师啊，我都635级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等级，姐姐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
鹿小路沉默，抿着唇，眼底全是震惊。
不染竟然是续命师，竟然是635级的续命师，而在不染说他是续命师之前，鹿小路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这个命运之神竟然连不染是续命师都不知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不染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对劲。
“不染，你介不介意我将你的命数收了？”
鹿小路眯着眼睛，认真看着不染说：“如果你真的是续命师，我收你命数之前应该先将你的续命师身份回收，但你若不是续命师，我一句话就能将你的命数收走，我们来试验一下吧。”
不染无所谓地点头，“可以啊，姐姐，你想试验就试验吧。”
“要是你真的能把我命数收走，没准真能帮我离开这个世界，我还赚到了呢。”
不染唇角勾着，笑得特别开心，好像真的很期待一样。
鹿小路抬起手，用从没有过的认真眼神看不染，低声说：“不染，你的命数我收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阵风般划过。
不染动了下，好似觉得冷一样，没忍住用手在自己肩膀上扫了一下，然后便用无辜的眼神看鹿小路。
鹿小路是真的惊讶了，“你竟然真是续命师？”
冥虚大陆里，只有续命师的命数是她一句话收不走的，因为续命师拥有无限命数，她想收走续命师的命数，必须先将续命师身份回收。
不染说他是续命师，鹿小路是真的不信，因为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话。
“是啊，我可以给别人续命，也可以炼制续命丹，不过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炼丹，只能给大家续命。”
不染抿着唇角，眼中带着愧疚，好像没有时间炼丹，无法给2号大陆玩家提供充足的续命师，是他的错一样。
鹿小路下意识摆手，“一个续命师是养活不了整个大陆的，就算你没日没夜炼丹，也供不上一个大陆的损耗。”
“想要减少大陆玩家流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不是续命丹和续命师的能做到的，而是需要每个玩家都努力，努力活着，努力保护自己的命数，不让自己轻易殒命。”
“冥虚大陆对咱们虽然是游戏世界，可受伤会疼、死亡更疼，一般来讲，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就会小心谨慎，那些能把九条命数都用光的人，其实是不珍惜自己生命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将自己九条命书都用光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不染抬着眼眸，认真地看鹿小路，眼中划满了惊讶，“小鹿姐姐，你也这么想吗？”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是2号大陆的续命师，我要是这么说大家就会很伤心，特别是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我的一句话能影响好多人，我不敢随便乱说话。”
不染抿紧唇角，似乎有很多话想和鹿小路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是续命师的话，你就收不回我命数了吧？”
“按理说应该可以，可太多奇怪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我不敢给出肯定回答了。”
鹿小路伸出手，对不染说道：“不染，你的续命师身份我将收回，你的无限命数也将归为九条，然后，你的命数我收了。”
略带冷漠的声音划过，不染似乎是被冻到了，下意识抱紧自己肩膀，随后呆呆地看着鹿小路。
鹿小路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不染，“看吧，失败了。”
“我连你续命师的身份都收不回来，在你面前，我这个命运之神好像是假的。”
生平第一次，鹿小路收别人的命数收不回来，收别人的续命师身份也收不回来，这让鹿小路产生了一种挫败感，而她动手攻击不染的时候，不染竟然会剩下1滴血，怎么也杀不死。
“不染，你太奇怪了，我好像拿你也没办法。”
鹿小路长长叹气，手撑在背后，看了眼系统里的时间，说道：“等会儿凉凉和七七就会上线，我把七七叫过来，看他能不能对付你吧。”
不染微微张嘴，似乎是被‘对付’这个词冒犯了，他眼睛里满是惊讶。
可他只是愣了一秒，就对鹿小路乖巧点头，“好，那我们试试七七哥哥能不能杀了我。”
“我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死了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可从那天之后我还没死过，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了。”
鹿小路跟着点头，有些无奈地说：“你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我也找不到任何疑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这就是真实世界，也只能让七七试试了。”
“如果七七也杀不了你，我们可能就没办法对付你了。”
不染张着嘴，又一次从鹿小路嘴里听到了‘对付’这个词，他竟然有种自己是反派的感觉。
可从鹿小路的视角看，他确实不像什么好人吧？
一个刚见面就能控制自己心意的人，即使有苦衷，也很难归结到好人那一列里。
不染点着头表示理解，却有点担心地对鹿小路说：“小鹿姐姐，七七哥哥能对我下手吗？”
“他好像和你不一样，好像没摆脱我的……滤镜？那他能舍得对我下手吗？”
这话让鹿小路沉思起来，好一会儿，鹿小路才说：“我试一下吧，等七七上线，我把他眼睛蒙住，耳朵也堵住，你不要说话，安静地待在那里，等七七杀你。”
七七看不到不染的脸，也听不到不染的声音，应该就不会被蛊惑。
但这只是鹿小路的猜测，能否成功鹿小路也不知道。
她打开七七的私信，给他留言。
【七七，等会儿上线先不要离开3号大陆，我有事让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