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寄吃完饭没两天，又迎来了石大力，庄静真的是哭笑不得，这两人是不是把李重山当成肥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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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好告诉人家，我们就普通老百姓，会挣点钱而已，真没他们脑补的那么厉害。
也就想想，这话可不能真这么说出口，庄静还不至于没有脑子到这地步。
喝了几次酒，他们三算是关系又好了不少吧，至少夜里李重山跟庄静说了不少平日里他们听不到的消息。
“你是说边关又不安宁了？”庄静正在铺床的动作不禁停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若是真的再打仗，首先受不了的就是普通老百姓。
才从十年的战争缓了一口气，现在突然边关又不安宁了，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这只是猜测，你想想上一年北方边界的灾情，我们尚且这般严重，那关外边呢？”李重山也是一脸凝重。
他这话能安慰安慰庄静，但是安慰不了他自己。
常跟着他父亲游走在边关战场上，他是最清楚什么消息是真的，什么消息是假的。
本来听到北方的灾情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不能去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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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远在南边，又没什么身份，这些事按理说已经远离他了，他也可以不去管了。
但是每每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心里的想法。
国家并不是只有他，还可以有别人，只能尽量的这么安慰自己。
又想想那些因灾情得不到及时支援而死去的人，李重山内心就十分煎熬。
“所以你就联想到了边关会不安宁，可是就算不安宁，你又能做什么呢？”不是庄静冷血，正如她所说的，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就凭自己的这点猜测，要千里迢迢的跑到边关去看一眼吗？
要真的就不安宁要打仗了然后呢，他是不是还得一身热血的去冲锋陷阵。
庄静也是个普通人，光是想想这些可能，她就忍不住心里的恐慌和难过。
她知道李家先前的过往，知道李重山跟公爹一样，心系国家心系百姓。
可是，现在他们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被迫跑到这偏远的南方，就为能有一席安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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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日子安稳了下来，有妻有子，李重山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同是枕边人，他夜里的辗转反侧，庄静怎么会感觉不到。
他能为百姓着想，就不能为他的妻儿着想一下吗？
李重山被庄静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两人无形中像是争吵了一回，没有分出个胜负，表面上看是庄静赢了，可是心里却是李重山赢了。
成亲一年多来，这是两人第一次闹别扭，庄静才发现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以前她不怕死，那是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一人，死一人，无牵无挂，有什么所谓呢。
可是现在，她有了父母兄长，有了丈夫孩子，她没办法再直面失去的痛苦。
她不想失去丈夫，不想让她的孩子失去父亲，或许她这是自私，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啊。
每个人都会有私心，出去问问，不管是谁都会有这种私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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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要求李重山不去，态度却是摆在那里了。
这个消息都还只是李重山自己的猜测，他就已经蠢蠢欲动辗转反侧了。
那若是真的消息传过来了，是不是就直接留下一句话，或是一句话都不留就要去了呢?
这样庄静真的不能接受，所以她慌了，生气了，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两人气氛诡异，李母是第一时间感觉出来的，看着庄静脸上少有冷凝的神色，就知道他俩肯定是吵架了。
“可是重山惹你生气了？你若是气不过告诉娘，娘替你去教训他。”逮着午后庄静闲下来，哄睡小善清后，两人坐在堂屋廊下纳凉，李母就开口了。
拿着扇子给小善清扇风的庄静，听到李母开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娘，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自私了。”想了想，庄静还是打算把这事跟李母说说，毕竟李母才是最有资格和经验评判的人。
把李重山的猜测和她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跟李母说了出来，谁知李母听后，一改往常的和善，肃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静看着她这样的变脸，一时间心里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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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平日里不生气的人，突然间生气了，就无端让人害怕呢。
现在李母就是这个样子，也是她自带气场的原因吧，所以肃起脸来就有威严。
“这事不怪你。”良久，李母才像是回过神，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
不解的看向李母，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怪还是说说而已。
毕竟现在冷静下来的庄静，也觉得她昨天夜里跟李重山说的话有些态度不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但是她就忍不住会想这些问题，后世一个人带着孩子尚且艰难，何况是现在呢。
“当年你们爹要出征，我也是同你这般，心中百般不情愿，那时大郎还在我肚子里。”说到这里李母又停下了。
等了许久都没见李母继续说，庄静抬起头看她，只见李母神情恍惚的不知道看向何方。
被李母这番神情吓到了，庄静连忙抓住李母的手，摇了摇，“娘！娘？您怎么了？”
好在李母立马回过神，躲闪的不敢看庄静，像是因为自己一不小心走神了而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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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就走神了，年纪大了，想起那些往事，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李母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为自己刚刚找补。
“娘说哪里的话，您哪里年纪大了，跟您一块出门怕是人都以为是我哪个姐妹呢。”庄静说笑来缓解刚刚奇怪的氛围。
李母笑着隔空点点她的额头，然后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
“我当年倾心你们爹，自然是做好了他会上战场的准备，只是真的到了那时候，心里总还是发慌的。
当时我与你的想法极为相同，何况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未生下来，总是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的，若是有个什么，我该怎么办。m
可是嫁给了他，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有办法去左右他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去恳求君王收回决定。
好在他凯旋而归，第一次看着城中百姓对战胜而来的士兵夹道而迎，他们脸上的笑容，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想想不是我一人在为我的相公担心，也不是只有我相公一人上了战场，这安稳世道总要有人的牺牲才能换来。
有些事真的是没办法改变的，重山从小跟在他爹身边长大，想法自然与他爹相同。
娘不求你支持他，但是希望你能理解他，夫妻之间不要意气用事，两个最亲密之人，有什么心里话自然要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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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的，你能明白吗？”李母良苦用心，甚至想掰开一点点说给庄静听，可惜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我明白的娘，是我太过冲动了，想着他会去，总觉着心里慌慌的。”庄静是能理解的。
想想末世处的时候，走在最前端的，大概也是同李重山一样的想法吧。
当时她的心中还曾颇受震撼，只是后来时间长了，善良的人总是抵不过人心。
庄静也就渐渐的忘记了，还是会有人将国家大义放在心中的。
对比李母，她真的要好太多了，如今还只是李重山的猜测，并没有证实是不是同他所想，她就已经这般。
不敢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李母先失去了丈夫，后又失去儿子，这种伤痛并不会比她小。
她竟然还用李母来开导她，真的是不知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