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别叫我师兄!”
科斯塔的话音刚落,里昂的情绪瞬间爆发。
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科斯塔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也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愤怒。
“你为什么要背叛...曾经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忠诚的人!也是最尊重、最爱戴艾梨莎老师的人,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帮威廉炼化她的本魂?”
实验室的警报声还在隐约回荡,里昂的怒吼却压过了一切杂音。他的眼眶通红,脑海中不断闪过十年前的画面。
那时的科斯塔,还是阿瓦隆组织最锋利的“暗刃”,作为十二使徒中的“超越使徒”,他总沉默地跟在艾梨莎身后,执行着最危险的刺杀任务。
他潜入敌人的老巢、瓦解地下组织、守护秘密...总是干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他从无一句怨言,甚至多次为了保护艾梨莎,替她挡下致命攻击。
除了里昂,科斯塔便是艾梨莎最信任的人,是她亲口说过“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可现在,这个曾经的忠诚者,却站在了敌人的阵营里,参与了伤害艾梨莎的阴谋。
“我们十二使徒,当年发过誓!要永远追随艾梨莎大人,守护她、保护她!”
里昂的声音愈发激动,抓着科斯塔肩膀的手不断用力。
“你忘了吗?忘了艾梨莎大人对你的信任吗?为什么要背叛她!说话啊!”
科斯塔被他抓得肩膀生疼,却没有反抗,只是看着里昂通红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就是因为我想永远追随艾梨莎大人,想永远陪伴在她身边...所以,我才选择了背叛。”
“你说什么?”
里昂愣住了,抓着科斯塔的手下意识松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困惑。
他完全听不懂这句话的逻辑,想追随,为什么要背叛?这根本是自相矛盾的。
“你不懂...”
科斯塔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最终猛地抓住自己黑袍的衣襟,用力一撕——
“刺啦~!”
破旧的黑袍应声裂开,露出了科斯塔的上半身。
“...”
时间仿佛停止了。
眼前的景象,让里昂瞪大了眼睛,连漂浮在空中的暗可可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科斯塔的身体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那些孔洞大小不一,深不见底,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挖空,有的贯穿了手臂,有的留在胸膛,甚至连他的心脏位置,都只剩下一个漆黑的空洞。
空洞中没有血液,没有脏器,只有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黑色气息缓缓溢出,缠绕在他的皮肤上,如同活物般蠕动。
那些空洞边缘的皮肤甚至呈现出死灰色,没有丝毫生机,仿佛连皮肤下的神经都早已枯萎,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躯壳在勉强支撑。
里昂彻底愣住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孔洞,却又在半空中停下,指尖微微颤抖。
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太过骇人,完全超出了他对“伤势”的认知,这根本不是刀剑或魔法能造成的伤害,更像是某种从根源上吞噬生命的诅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里昂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死死盯着科斯塔的身体,脑海中疯狂回想十年前的画面,却完全记不起科斯塔有过如此严重的损伤。
科斯塔缓缓放下撕开的黑袍,将那些狰狞的孔洞重新遮掩,只留下胸口处那个最显眼的空洞暴露在外。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开始讲述那段被他尘封了十年的过往。
“十年前,我奉艾梨莎大人之命,去暗杀‘深渊教派’的首领——那个能操控和腐蚀灵魂的邪修。”
科斯塔的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恍惚,仿佛在回忆一件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事。
“任务很顺利,我亲手斩下了那个邪修的头颅,可在他临死前,却用自己的灵魂为引,给我下了一道诅咒。”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口的空洞,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从那天起,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对劲。先是指尖的皮肤突然失去知觉,然后迅速枯萎成灰褐色的粉末;接着是指甲、毛发,再到肌肉和脏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每时每刻都有概率突然‘凋零’,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规律。”
“我找过所有能找到的医生和术士。”
科斯塔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绝望的自嘲。
“有人说可以截肢,用机械肢体替代枯萎的部位,我试了——可新安装的机械臂,在三天后也开始被‘枯萎’之力侵蚀,金属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最后崩解成碎片。”
“有人说诅咒扎根在肉体,我甚至尝试过剥离部分肉体,可连灵魂都在被‘枯萎’一点点吞噬,那种感觉比肉体凋零更痛苦。”
他睁开眼,眼中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扎根于灵魂的诅咒,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我会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指尖到心脏,从皮肤到灵魂,彻底枯萎成粉末,最后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留不下。”
“邪修们将这种诅咒,称之为【枯萎病】。”
“所以...”
后面的事情,科斯塔没有继续讲述,但里昂也知道。
从那天起,科斯塔选择了消失。
那时组织里只传他 “任务失败后失踪”,却没人知道他承受着如此恐怖的诅咒。
“我独自一人走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从炎国的深山到西方的魔法塔,从北方的冻土到南方的雨林,寻找着能解除 “枯萎” 诅咒的方法。”
“可换来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