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离去
姜文姬说的故事让姜闻沉默良久，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上面只有着温柔的笑容，那双眼睛里只有短暂相逢的喜悦，连一丝遗憾都不存在。
“值得吗？”姜闻问道。
“或许不值得，但我不会后悔。”姜文姬轻声说着，然后朝着那远处破败的羽云都看去。
“如果说我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那一定是没能在那时候好好的和你多相处一些日子。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一百年对于人来说就是一生。可我的岁月太过漫长，数万年的光阴却只是存在于那一百年里。今天能再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姜文姬说着，她的身体在逐渐的消散。就好似无数纷飞的纸屑碎片，慢慢散落在天地之间。
她转过身看向姜闻，那娇靥的脸上露出最后的温柔。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烟灰消散，化为无数粉尘朝远处的晶莹的手臂汇聚而去。
这片天地之间的血雾皆被那手臂吸入其中，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般。
若非残破的羽云都依旧御空于天上，若非那大地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脚印。或许没人会觉得这里曾经有过一场难以形容的战斗，也没人知道曾经有个吞噬亿万生灵的至邪之物存在于此地。
姜闻立于天空之上，罡风吹不动他的衣衫。深邃的眼睛看向那截手臂，他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
他手掌轻轻握着手臂，凝视许久。
那一截晶莹的手臂缓缓落入他的手里，温润的光泽好似玉石，不断地朝四面八方散溢着暖意。
身后飞舟驶来，茉莉甚是精神的声音传来：“嗨——！”
“还行吧，起码能够在这次天灾劫祸里存活下来。”海棠开玩笑道。她看向姜闻身后，似乎在寻找谁的踪迹。
姜闻看向天空上残破的飞舟，那是被诸般力量冲击后的模样。四柄飞剑正护住飞舟，让它不至于在那场大战中毁掉。
“对。”
“你的那个朋友呢？”
“怎么样了？”姜闻问道。
他伸出手掌，四象飞剑飞入手中。慢步走上飞舟，他看着船上狼藉的情况。
“文姬。”姜闻轻声念着，手臂便是微微一颤浮现出乳白色的光芒。
……
“无名吗？”
“她先走了。”姜闻笑道。随后闭口不谈，目光望着远方。“或许还会再见吧。”
海棠的船成功降落在了墨都上空。
出航时庞大的船体此刻破烂不堪，就好似被砸烂的木桶，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巨大的风帆断裂，船身的龙骨都呈现出巨大的裂痕。
若非船身足够坚硬，姜闻都不觉得这飞舟能够回到墨都的港口。
走下船时，就见到灯珞正在岸口等候着。她看向姜闻等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等到众人下船，灯珞方才在几名机关人偶的护卫下来到姜闻面前。
“羽云都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灯珞收敛起笑容，轻声谈到。“虽然那邪魔逃走，但能够保护下这片须弥之境，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你知道当年天渊城发生叛乱的真相吗？”姜闻好奇的问到。
“虽然我现在已经能够猜到一些，但我并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父皇洛，他和羽云族的长老们一直维护着天王。那时候天渊城突然宣告封锁，父皇就将一部分族人赶出了天渊城。父皇说羽云族里有叛徒，他必须和天王一起平定那场叛乱。”
灯珞回忆着昔年的往事，甚是有所感慨。
“那场大战我至今都还记得，是血色染红的天空，是无数修士身陨坠落，是曾经恢宏的天渊城被毁去一大半，只剩下残余的小部分还算完好。我那时在城外，看着那惊天动地的大战。等到一切结束之后，父皇带着圣王的手臂逃了出来，他借着最后一口气将事情告诉了我。他让我带着圣王的躯体离开天渊城，到不周山，到更远的地方去。所以后来我成为了羽云族的族长，也带着族人来到了这里。”
“羽云都那里还有往日背叛了部族，然后被诅咒驱逐出去的族人。我从机关城的丹青记录中找到过他们痕迹，据说他们被驱逐出族群后就一直在外游荡，后来寻到了这片须弥幻境，在被圣王残躯诅咒后，就一直生活羽云都下方的矿藏之中，甚至还保留着羽云族人的一些模样和风俗习惯。”
“我还想去看看他们，想解除缠绕他们数十万年的诅咒。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灯珞万分感叹，眼中带着几分愁绪。只是作为一族之长，她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抱歉，让您见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过的时候，你也不必如此介怀。”姜闻宽慰道。“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让神魂依旧在的族人们都活过来，不再以机关傀儡的方式存活在世上。毕竟羽云都已经覆灭，那些用来制作魂核的圣灵石都不复存在。若是再继续以机关傀儡的身份活着，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新的机人诞生。顺便，我还想将剩余的三座都城统一起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来历和身份。”灯珞叙说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看着姜闻。她已经决定留在这机人的须弥环境之中，准备将整个机人世界一统。
茉莉和海棠表示会竭尽全力辅佐机关圣母，争取在名人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号。
姜闻与她们在墨都住了两天，顺便准备着出去后将会使用的符箓。
又寻来几块上等的矿石，借用功德值将损坏的几件法器修复了一下。
看着功德值哗哗的往下掉，姜闻心里也有些肉疼。
在经历了血海和肉山后，他的功德值从原本的四位数升到了六位数。但之前那场大战，他使用功德值唤出神君，所以功德值也相对的直线下降。
如今再炼器蕴养法宝，这功德值自然是用的多。
不过幸好他将那赏罚天帝击败，才不至于让整个机人世界陷入互相残杀中。所以应得的功德值定不会太少。
修补炼化法宝虽费颇大，但也算是值得。
“或许我该考虑一下炼化个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
姜闻心中想着，将一面镜子收入怀中。随后看向这片天地之外，慢步走出这须弥之地。
“该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