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方亮,巡天卫的告示便贴满了碧波城的大街小巷。城主赵元丰的累累罪行、工部钱大人的勾结、假水怪的真相、被贪墨的军资……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
全城百姓哗然,继而爆发出冲天的愤怒和如释重负的欢呼。愤怒于城主的狠毒贪婪,欢呼于水怪之祸的真相大白,更是对揭穿这一切的仙帝陈默和齐天大圣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原来是仙帝陛下揭穿了这阴谋!”
“多谢仙帝陛下!救了我们全城百姓啊!”
“仙庭万岁!昊天仙帝万岁!”
“我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江里会出吃人的水怪,原来是那杀千刀的城主搞的鬼!”
“快,去凌霄宝殿!今天新殿落成,仙帝陛下肯定会去!”
百姓们的情绪高涨到了极点,纷纷涌向城中心新建成的凌霄宝殿,要去焚香叩谢。
陈默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昨日在江边哭泣的小男孩。孩子穿着干净的新衣,眼睛还有些红肿,但脸上已有了光彩。他看到陈默,立刻跑了过来,仰着小脸,眼中含着泪花,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陈默哥哥……告示……告示我都听人念了……我阿爹的仇……真的报了……谢谢您!”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陈默伸手扶住他,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好好读书,将来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就是对你阿爹最好的报答。”
小男孩用力地点着头,将陈默的话深深记在心里。
随着吉时已到,崭新的凌霄宝殿前,人山人海,香火鼎盛。孙忘忧率领全体孙家族人,恭敬地献上了第一炷香,态度无比虔诚。随后,他在殿后静室,再次拜见了陈默。
陈默履行承诺,引动此殿香火愿力与仙庭法则,为孙忘忧举行了简单的归附仪式。一道微不可查的仙光没入孙忘忧眉心,他顿时感到自己与此地凌霄宝殿产生了一种玄妙的联系,同时体内沉寂已久、难以恢复的古仙道行,竟在香火之力的滋养下开始活跃起来,加速恢复!
“这……这就是仙庭的恩泽?”孙忘忧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力量感,激动得浑身颤抖。
陈默正色道:“既入仙庭,当恪守宗旨,庇护一方,导人向善,积累功德。香火愿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非私器,你可明白?”
“孙忘忧明白!定谨遵陛下教诲,绝不敢有负仙庭与百姓!”孙忘忧郑重起誓。
一旁的孙悟空笑嘻嘻地走过来,一把搂住孙忘忧的肩膀(差点把老头搂个趔趄):“嘿嘿,孙老头儿,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好好干,跟着俺师父,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道行嘎嘎往上涨!”
孙忘忧连忙笑着应承:“一定一定,多谢大圣提点!”
就在这气氛融洽之际——
“轰!!!”
整个碧波城上空,骤然间风云变色!无边的黑色魔气如同沸腾的墨海,自天际滚滚而来,瞬间遮蔽了日光,仿佛末日降临!一股恐怖、暴戾、充满无尽怨恨与杀意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向整座城池,尤其是新建的凌霄宝殿!
无数百姓被这股可怕的魔威吓得惊声尖叫,瑟瑟发抖,瘫软在地。
一道扭曲狰狞的黑色魔影在滔天魔气中显现,发出怨毒无比的咆哮:“陈默!滚出来受死!为我儿厉绝偿命来!”
魔威滔天,正是循着血脉诅咒与秘术追踪而至的幽冥海八大尊者之一——黑天尊者!
陈默眉头微蹙,抬手轻挥,一道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幕瞬间升起,笼罩住整个凌霄宝殿广场,将恐怖的魔威隔绝在外,护住了惊慌失措的百姓。
他与孙悟空、孙忘忧以及闻讯赶来的张指挥使等人,从容步出大殿。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就要冲上去:“奶奶的,哪个不开眼的魔崽子敢来你孙爷爷的地盘撒野?!”
陈默却伸手拦住了他,目光平静地望向空中那魔气滔天的身影,朗声道:“来者何人?为何在此喧哗,惊扰百姓?”
黑天尊者死死锁定陈默,仇恨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本尊乃幽冥海黑天尊者!陈默!你可还记得数日前,在青岚宗,你杀了一个叫厉绝的人?!那是本尊唯一的血脉!今日,本尊便要你血债血偿,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陈默闻言,神色不变,淡然道:“原来你是那魔头的父亲。厉绝修炼邪功,以活人女子为鼎炉,残害生灵,罪恶滔天,死有余辜。本座杀他,乃是替天行道。”
“放屁!什么替天行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给我儿陪葬吧!”黑天尊者暴怒,周身魔气沸腾,就要动手。
“哼!幽冥海?好大的名头!不过是藏污纳垢之所,也敢在仙帝陛下面前放肆?”就在这时,孙忘忧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喝道。他知道,此刻正是自己表忠心、展现价值的最佳时机!虽然对方气息恐怖,但他新得仙庭恩泽,正欲一试身手!
黑天尊者目光扫向孙忘忧,感受到对方那古仙气息,嗤笑道:“哪里来的老棺材瓤子?不过是一具从坟里爬出来的腐朽尸身,也敢挡本尊的路?滚开!”
孙忘忧被如此羞辱,勃然大怒:“老夫乃万载古仙孙忘忧!如今已投身仙庭麾下!魔头,受死!”说罢,他祭出一柄古意盎然的仙剑,引动周身刚刚恢复不少的古仙之力,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主动杀向黑天尊者!
“找死!”黑天尊者狞笑,挥动一杆缭绕着无数冤魂的黑色魔幡,迎了上去。
顿时,高空之中,魔气与仙光疯狂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法则交织,能量肆虐,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孙忘忧毕竟沉眠万载,道行未复,而黑天尊者含怒而来,乃是幽冥海顶尖的魔道尊者,实力强横。激战数十回合后,孙忘忧渐感不支,被一道狠戾的魔幡扫中肩头,闷哼一声,口溢鲜血,从高空坠落下来。
陈默身形微动,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
孙忘忧面色惭愧,挣扎着站稳:“陛下……老夫无能,给您丢脸了……”
陈默淡淡道:“无碍,你已尽力。且先调息。”
孙悟空早已按捺不住:“师父,让俺老孙去会会这老魔头!”
陈默却再次摇头,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半空之中,与黑天尊者遥遥相对:“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既然如此,本座便亲自送你一程。”
黑天尊者感受到陈默身上那骤然变得深不可测、仿佛与天地合一的气息,心中猛地一凛,但杀子之仇已让他彻底疯狂,狂吼着催动全部魔元,祭出本命魔宝,化作一道毁灭一切的黑色洪流,冲向陈默!
陈默面色平静,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对着那滔天魔焰,轻轻一点。
“定。”
言出法随!
那奔腾咆哮、足以毁灭山川的黑色魔焰洪流,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在半空之中!连带着黑天尊者前冲的身形,也猛然僵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下一刻,陈默指尖一点混沌光芒微亮。
“破。”
轻轻一个字吐出。
那凝固的魔焰洪流,连同黑天尊者护身魔宝,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琉璃,从内到外,寸寸崩裂,化作最精纯的元气消散!
“噗——!”
本命魔宝被毁,神通被破,黑天尊者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的魔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荒谬感。
怎么可能?!他苦修万载的幽冥魔功,竟抵不过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指?!这陈默……到底是何等境界?!
逃!
瞬间,这个念头占据了他全部心神。什么杀子之仇,什么尊者颜面,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死亡威胁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色厉内荏地尖叫道:“陈默!你……你杀我独子,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今日算你厉害!但我黑天在此立誓,从此与你恩断义绝……啊不,是与我那逆子厉绝恩断义绝!他的死活与我再无干系!告辞!”
说罢,竟是毫不迟疑,燃烧本命魔元,化作一道扭曲的血色遁光,狼狈不堪地朝着天际疯狂逃窜,速度之快,眨眼便只剩一个小黑点。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刚才还魔威滔天、喊打喊杀的黑天尊者,竟然……就这么跑了?还单方面宣布和死去的儿子断绝关系?
“噗……哈哈哈!”孙悟空第一个反应过来,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在金云上直打滚,“哎呦喂!笑死俺老孙了!这老魔头也太没种了!打不过就跑,还跟死儿子断绝关系?幽冥海的尊者就这点出息?哈哈哈!”
下方的百姓们也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哄笑声。
“仙帝陛下威武!”
“哈哈哈,那魔头吓跑了!”
“仙帝牛哔!(破音)”
“什么幽冥海尊者,在仙帝面前就是条丧家之犬!”
澎湃的信仰之力和感激之情,如同潮水般涌向陈默,比之前更加精纯和浓郁。
张指挥使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对陈默的实力敬佩到了极点,喃喃道:“仙帝之威,竟至于斯……幽冥海八大尊者之一,竟连一招都接不下,望风而逃……”
孙忘忧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这位仙帝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陈默缓缓自空中落下,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心有余悸的孙忘忧,道:“你方才挺身而出,虽败犹荣。此间凌霄宝殿初立,需人坐镇。孙忘忧,本座便命你暂为此殿镇守仙官,护佑碧波城一方安宁,你可能胜任?”
孙忘忧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躬身应命:“孙忘忧领旨!必竭尽全力,守护此殿,护佑百姓,绝不辜负陛下信任!”
至此,碧波城风波彻底平息,仙庭信仰在此深深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