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风云汇聚
探春忽问：“姥姥说板儿也去读书去了，是怎么回事？”
“这工厂里头办了个学校，听说教些数学和科学，我也并不懂得，但小孩去了之后，胆子倒是大些了，也算是有好处，老太太不知道，咱们穷人家的孩子，斯文起来也不像样，平白还受人欺负了，因这个我便觉得好的。”
贾母对黛玉笑道：“你们年轻，就是爱折腾，好坏我也看不清了。”
刘姥姥听这话里的意思，忙当席拜谢道：“原来这都是郡主行的好事，可是万家生佛了。”
嘴里不住念佛。
这边鸳鸯连拉她起来，姥姥上年纪的人，别折了咱们郡主福气。
贾母忽问：“怎么不见你那家子来，莫非是觉得我老糊涂，不肯来了？”
黛玉道：“他知我来和姐妹们说话，只道是都已有了年纪，终究男女有别，于姑娘们名声不好，便不过来了。”
这话一出，姐妹们不由回想起往日的情景，竟有些恍如隔世了。
贾母道：“好好一个伯爷，又这么大的官，心思倒是细，却也忒小心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也分这些。”
贾母并不认可这个理由，因此有些生气，良久又道：“也算用心了，罢了，他是外头做大事的人，自然犯不着来后宅里逞威风了。”
探春想到宝玉，却又不能说。
倒是湘云并不忌讳，笑道：“老太太这是在说爱哥哥了？”
“小鬼头，我可没这个意思。”
一家子热闹了一回，贾母禁不住累，因此早早地便回府里去歇去了，又将刘姥姥叫去说会子话。
王熙凤趁机会拉着黛玉问：“好妹妹，有个事我问你，你告诉我实话，这个路桥建设，到底能不能挣钱。”
黛玉道：“二嫂子买了这个？短期应该是不会分红的，之前的财报还在亏钱，甚至又借了些。”
王熙凤惊道：“妹妹竟知道这样清楚，莫非这些事都你在管的？”
黛玉笑道：“事情都有人去做的，我就是审下账目罢了，因此知道些。”
“那我要是将股份卖了，可有人接手啊？”
黛玉道：“凤姐姐若不急着钱用，实在不必要，我虽不知道以后如何，但如今家里的资产表里，也有很大一部这家公司的股票的，他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
王熙凤摇头，道：“实在是缺钱用，不光是咱们府上，娘家人也出了变故，需要不少钱，我如今就这一个兄弟，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不救。”
黛玉并不问其中底里，道：“果然这样，我也不能买，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年好像是不能买卖的，不会被承认，凤姐姐果然缺钱，不是还有工厂的股份吗，应该能卖不少的。”
工厂半年就分红，还不少，王熙凤虽然想救自家兄弟，也不肯放弃这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迟疑道：“就没别的办法吗？”
“银行给借些吧，少要你些利钱。”
“林妹妹怎么亲疏有别啊，连刘姥姥都不要利钱，怎么到我这里却要利了。”
黛玉并不解释，只道：“二嫂子若是要，我便让人给办了，若是不要，可没有的。”
“我可没东西抵押的。”
“怎么没有，那股份虽不能卖，却能抵押的。”
王熙凤哈哈大笑道：“好你个林丫头，居然打的这个主意，越发精明了，一点亏不肯吃。”
但却更对她胃口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湘云忽的探出头，笑道。
“说云丫头什么时候来府上做奶奶呢？”
湘云叹了口气，道：“我二叔如今究竟什么状况，谁知道呢，前些时候保龄侯府才遭了审，靠着老太太坚持，我才没去监狱里呆着，往后谁又知道呢。”
王熙凤知道，定是王夫人对此有想法，有小丫头说闲话罢，老太太坚持，也奈何不得，若是哪天老太太去了，或是没那个精神头了，只怕这事又生波折来。
黛玉道：“既然你都说了，不知什么状况，兴许有好事发生也不定，怎么向来英豪阔大宽宏量的云丫头，也作杞人忧天之叹。”
这日在园子里玩耍至夜深，黛玉最终在潇湘馆暂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随贾母一道入宫。
因这两遭国丧，许多上了年纪的老诰命身子都遭不住，告病的竟渐渐多起来，但朝廷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但贾家正是遭受猜忌的时候，因此贾母虽然身上不快，仍旧坚持。
终于，当晚回府后，竟真的病倒了。
此时贾政为官在外，两府里一边忙着操办贾敬的白事，一边又照料贾母，接待前来看望的各家诰命，一时忙碌起来。
既缺银子，又因大房二房的一些小算盘大小吵闹无数，竟让这原本遭困中的公侯府邸，一时间风雨飘摇起来。
这日贾珣一边写了请开恩科的折子，递入宫去。
而另一边，赵百川也写了份奏折，一请裁撤冗官，二请将吏员任用纳入朝廷考试，并且采用地方-中央两级财政拨付，并详细阐述了财税、吏治、贸易的相互补充。
才歇了没多久，又免不得同黛玉去荣府看一看这位老太君去。
当这两封折子递到含元殿的时候，贾元春也得知了贾母病重的消息，请求出宫去见见贾母。
这原是不合规矩的，而且有孕在身，若是在宫外出了意外，这罪过可就大了，届时归罪于贾府，岂不得不偿失。
但乾德帝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安排了禁军送元妃回荣国府，另有赏赐一并带回。
这一盛事，倒叫原本有些鸡飞狗跳的贾府，一时间都沉静下来，迎接大小姐回府。
这日贾珣正在荣府中闲坐，和忠靖侯史鼎聊起东北的事，今年利润大减，但总算还是活了下去，对未来也有些信心。
正当两人谈得兴起的时候，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迎了出去，原来是王子腾来了。
要说这王子腾，被撤了京营职务后，就领了九省都检点巡边。
原是为了查清边军腐败的事，但事情牵连甚广，一旦动了其根本利益，九边就仿佛一体一样，这边被查，那边兵事又起，弹劾王子腾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往皇宫中去了。
但乾德帝都按下不表，就这样过了些日子，边将却似乎消停些了，还果然为朝廷省却了一大笔银子。
因此当王子腾汇报完边事后，皇帝龙颜大悦，拟定其入阁辅政，一时风光无限，让四大家族落寞的光景增添了无限遐想。
贾珣不是第一次见王子腾，但了解并不多，他的身上有着武官的粗犷和文官的儒雅，看起来很矛盾，古井不波又威风外露。
两人淡淡地问了一句，并无多言，尚未见过贾母，便被贾赦请去单独说话。
王子腾如今在荣府的影响力是极大的，因他的到来，邢夫人在和王夫人争权关键时候，都没来由的心里怯怯。
“王公，四大家族，还是不是同气连枝？”这是贾赦说得第一句话。
王子腾默然良久，道：“皇帝一步又一步地剥夺了我的兵权，除了做他的忠臣，我没有别的选择。”
“不，你有，敬大哥死之前，留下了可供选择的路。”
王子腾道：“我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
贾赦冷笑道：“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在九边有所作为，还是说有资格，入阁辅政，看清你站的位置。”
王子腾默然良久，问了一句：“孙绍祖是你的人吧，你不觉得演得太过了吗！”
贾赦道：“也许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