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翱老老实实化作缩小后的本体窝在李荒身旁,见李荒又重新上了鱼饵想着再钓出来一个更大的,便开口说起自己与族中一位族姐的事情。
“我不是母亲孵化出来的鲲鹏,而是我喜欢的那个族姐孵化出来的,母亲和父亲更为看重我的哥哥,他如今是天庭掌管大权的神灵,鲲鹏族以他为骄傲”
“我喜欢的那个族姐,喜欢我的哥哥,不喜欢我,她之所以将我孵化出来,也是为了有机会更靠近我的哥哥,教主,我是真喜欢她,她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子,我爱她爱的难以自拔,好想把命都她”
“可是……她不喜欢我,还多次暗示拒绝于我,我的哥哥不喜欢她,可是……可是她喜欢我哥哥”
九翱说起家里的破事,便是一阵心酸,自小母亲将他生下,便有鲲鹏仙祖曾言,九翱血脉比不得他那位哥哥强大,故而母亲早早便将其放弃,与父亲一起全力培养九翱的哥哥。
但鲲鹏既已诞生,即便血脉不够强大,对鲲鹏一族也十分宝贵,九翱便由族中一位血脉仅次于九翱那位哥哥的族女孵化而出,并承担抚养的责任。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爹妈嫌弃,心上女子也对九翱开口婉拒。
这番童年煎熬过来,使得九翱渐渐有些乖张戾气,行事作风也有些嚣张跋扈,但更多的还是想惹得家里人对他多看一眼。
“内个,我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我不说,又恐怕耽误了你,说了,又怕你受不了?”白泽原本还躺在树下尝试以各种姿势吃酸涩的李子,可听了九翱一番话后,他凑到李荒身旁,看着九翱那备受煎熬的模样干咳一声。
“白泽你说吧,我把你们当成我最亲近的家人了,你们说什么,我都听着”
九翱张开翅膀捂住脑袋,白泽想了想,简单易懂的说了一番。
“据我所知,只有直系鲲鹏血脉,才能孵化鲲鹏卵”
“什么意思?”李荒一愣,见白泽那意味深长的神情,他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看向九翱,却见此时的九翱僵硬如尸,全身上下的血肉都硬邦邦的没有弹性。
“你喜欢的族姐,其实大概没准有可能是你父亲或者母亲偷偷和别……”
白泽话到嘴边,不敢再多说下去,因为九翱已经脚下一滑跌入江中悄然没了动静。
“鲲鹏上天为大鹏,下水为大鲲,他应该是淹不死的吧?”白泽小心翼翼说着,李荒眨了眨眼“不是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一连数日
九翱都没有什么动静,李荒见他也不飞出来,也不漂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似的,无奈一笑。
“喜欢的女子得不到,这虽然可惜,但并不可怜,世间难有双全法,不负大道不负卿!”
传道大业不能停下
李荒没什么好安慰九翱的,这种事情搁谁身上谁不难受,李荒自己小时候还入赘给了姜慕遮这个远房表姐,一想到此,他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世上事,哪有事事如意,我活到现在,又有那件事真正让我称心如意的?”
李荒感慨不已,桃揉着眼睛跟在李荒身旁,她还没睡饱,迷迷糊糊的拉着李荒的手索性爬上李荒的后背用腿紧紧锁着李荒的腰。
“荒,你现在在许多生灵眼中,已经是非常值得众生羡慕的对象了,你也有自己的遗憾和心酸吗?”
白泽挠着头,李荒自然点头“我心中的遗憾多了,心酸与困苦比众生多了不知多少,你们觉得我不做也可,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不做,不可”
“刑天以前说过,世上有些事,该有些生灵做,就该它们做,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帮它们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更多的,便不能再去分担,否则便是逆天而行,身死道消的结果”
“白泽知晓世间万事,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族名为谛听?”
李荒面露好奇,白泽点头“我知道,据说谛听在地上能听到大地之上的任何动静,在天上,便能听到天上任何动静,但是他们生性喜言,不禁口之,总是容易说出些其它生灵不愿听的事情”
“这些事说的多了,谛听的名声在众生之中便不好了起来,即便他们说的是实话,却也被众生所排斥”
白泽知晓世间事,而谛听听知世间事,李荒觉得他们可以互补,这样的话,天地间的任何事岂不都在他们面前形如虚设了。
“万物有阴阳,大道有利弊,若是用你的话而言,世间安有双全法,白泽一族与谛听一族,不得面见彼此,否则便会引发天地间的大乱动劫!”
白泽有些遗憾,桃嘴角一抹口水流了出来,顺着李荒的肩膀很快便打湿了李荒的衣袍,大姑娘的磨牙声打断了李荒和白泽的对话,惹得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奈。
静江下游
这里的人族部族比上游更少一些,反而是多了许多村落,建起了一座座人族城堡,此地因是下游,故而风平浪静,倒是个肥美的鱼米之乡。
李荒看到许多小船行驶在静江的江面上抓鱼捞虾,岸上有渔民晒网缝补,远处的城堡中炊烟渺渺,还有人开辟出的土路供车马行驶。
“人族生来孱弱,被众生大多当成口粮,但刑天与我说,人族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看似处于众生的最低处,实则却又站在众生最高处的潜力”
“混沌来到不周山时,便说起过人族,那时的他便有过提议,让诸神不再食人,可这个提议也只是明面上被诸神赞同,可实际上神灵吃人的事情,从未停止”
李荒与白泽来到那城堡外的一座神庙之外,里面祈祷声与冤告声不绝于耳。
忽有阵阵鞭炮作响,桃身子一颤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人族女子双眼痛苦的紧闭,她被当成牛羊般用梁木穿过身体供奉在了神庙外,浑身滴答滴答流着血迹,看似刚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