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叶梵惊诧到失态的，自然不是死者的死状有多惨，说实话，比李巧静被掏空五脏，蔡茜茜被断头抛尸荒野，贾曼当场尸首分离，李兰珂的死状还算‘温和’。
真正让她失态的是浴室里的情景，那般的熟悉。
这是一间高档公寓，从公寓内的布置来看，李兰珂是个挺会享受的人，卧室很大，浴室也不小。
站在浴室门口往里看，最先入眼的是一个大大的按摩浴缸，是个高级货，浴缸里灌满着水，水染着鲜血，变成血水，花洒垂落在浴缸里，血水溢出浴缸，顺着缸壁流落到地面，将浴室的整个地面染红。
在浴缸边上，一个女子背对浴室门口跪着，头磕在浴缸的边缘处，双手自然垂落，身下染满着早已凝固的血迹。
浴室内的夏东和小方正蹲在尸体旁，钱千带着一名技术组警员在取证拍照，他们也是刚到不久，对现场还没怎么动过，所以基本还保持着案发的情景。
闻着扑面而来的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叶梵闭了闭眼，再睁开，心头颤动。
圣诞晚会上，他们法医学院自编自导自演的凶案小品居然在她的眼前真实上演了，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小品上饰演死者的祝盛阳是穿着长衣长裤的睡衣，而眼前的死者是全身赤裸的，并且入眼的整个背部密密麻麻的尽是刀痕，触目惊心。
“叶梵。”何平飞皱着眉头看着她，浴室内的人也转回头来看她。
“没事，先做事吧。”叶梵说着在脚上套上胶袋，小心地走进浴室，走到夏东的旁边。
小方从工具箱中拿出一双一字性乳胶手套递给她；“叶顾问，给。”
叶梵接过后带上，小方让出位置。
夏东看了叶梵一点，点了点头，等小方为死者拍完照后，两人默契地将死者放平，死者全身僵硬，关节固定，颈不能弯，四肢不能屈，下颌强直。
从尸僵上被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尸僵还未到缓解状态，再从其固定的姿势和现场环境判断，死者死后未曾被移动过尸体。
只是作初步尸检，两人没有将尸体强行掰直，但是当看到尸体正面的时候，饶是经验丰富的夏东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狠啊。”
叶梵瞳孔也是缩了一下，神色间却没有太多的意外。
只见死者的脸上，左半边脸交横纵错划着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另一边泛着青白的肤色上点缀着狰狞的血迹，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珠都似要凸出来，最可怖的是两边嘴角直没入耳后的刀痕，像是将整张嘴都给割开，让人想到了‘撕烂嘴’这个常被人挂在嘴边的词。
除了脸上，死者的身体上也是如后背一般，纵横交错着一道又一道的刀痕，从脖颈遍布到腹部，胸口处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脸是真正的面目全非，身体是真正的满目疮痍。
即便那张脸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但叶梵还是认出来，果然是在圣诞晚会那晚只有一面之缘的兰珂，A大医学系的学姐。
哦，不，不止是一面之缘，还有她在暗中看到她和洪毅走在一起的那一幕。
夏东深吸了一口气，给死者探了探肝温，按了按身上的录音器，声音清朗道：“死者，女性，从尸温，还有尸僵及尸斑情况，初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应该在昨晚，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左右，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这里应该是案发第一现场。”
“死者的脸上，身体上布满刀痕，刀刀见骨，可见凶手下刀极狠，用力极大，从刀口上的肌肉收缩情况和血液凝固上看，当时死者还有生命迹象，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即便心脏等几个要害处的伤口都不足以致命，死者真正死因……”
夏东垂眸，眼帘映入一片血红，满地的鲜血，声音顿了顿道：“死者真正的死因应是失血过多而死。”
这是活生生地被一刀一刀像是凌迟一般在身上割出无数道刀口，流血过多而死。
死者死前该是忍受着怎样的痛楚，凶手真的是太狠了。
听到夏东的话，在场的何平飞和钱千几人都黑沉着脸磨着牙。
这个没人性的凶手以这样残忍的手法杀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在元旦这样的辞旧迎新的大日子。
叶梵却是神色不变，她抬起死者的双手看了看，因双手是垂落的姿势，手臂上流下的鲜血将双手都染成血色。
细细看了看死者的十指，叶梵抿了抿嘴角，在夏东说完后，接下去道：“死者十指皆有做美甲，指甲完好无损，指缝里没有任何皮屑组织的残留物，死者死前并没有经过挣扎，身上除了刀口也没有其他痕迹……”
叶梵一边说着，一边侧头，看向死者的下面，声音突然凝滞住，脸色突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夏东看了她一眼，微微分开死者的大腿，看到眼前的情景，他脸色也不太好。
看到两人这表情，还有所看的地方，何平飞沉着脸道：“死者受到过侵犯？”
叶梵没有立刻回答，转身从工具箱内拿出器具，又拿着棉签抹过死者下面的液体，还有其他的异物，小心地放入物证袋中。
夏东见叶梵做得很严谨很细致，便放心让她做，回头回答何平飞的问题道：“可能，死者下面撕裂严重，也有刀痕……”忍不住又深深吸了口气，又重复着那句话道：“真的是太狠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便光听夏东这么说也能大概想像得到是什么情景，当即胸口起伏，紧握成拳，无论杀人原因是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仇，如此折辱一名弱女子，当真是禽兽不如。
“若是如此，能否采集到**？”何平飞稳稳了心中的怒火问道，从现场环境，还有死者身上的痕迹，到目前都没有能发现凶手痕迹的地方，说不得凶手丧心病狂反倒会留下线索，自取灭亡。
夏东看向叶梵。
叶梵将器具放回工具箱，抬起头声音平稳道：“死者***内有残留物，是否是**，要等回去检验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