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有马，西有银？”
柳韵眼尾上挑，瞳仁如墨，映着灯火，流光婉转。
“试探了几回，这是要来大的了。”
柳韵唇角带了三分笑意，她眼中，桃花的艳跟寒星的冷并存。
“娘娘……”
紫儿抬起头，然后，她视线定住了。
在杨宁的拉扯下，柳韵丝质睡袍领口往下滑了半寸，露出的锁骨线像两弯浅月，从肩头一路延到颈下，弧度软却带着张力。
注意到紫儿的目光，柳韵指尖漫不经心地勾过衣领，指腹擦过骨尖的瞬间，那道若隐若现的沟壑仿佛有了温度，让人目光黏在上面移不开，就连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怎么了？”柳韵眼底盛着些似笑非笑的软意，语气轻的像羽毛。
“娘娘、娘娘好美……”紫儿已经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只盯着柳韵发怔。
以后若有人说皇上好色，紫儿一定头一个站出来反驳，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却还是抵御不住娘娘的美，时不时就晃了心神，皇上拥有这等绝色，却能离家这么久，可见不好色。
“又犯迷糊了。”柳韵弯了弯唇，眼尾挑出点软弧，那点笑意明明淡，却让人觉得连空气都甜了几分。
紫儿连忙低头，就娘娘这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的姿态，万万不能去到人多的地方，何止男人心动，女人只怕也扛不住。
“轰隆！”
雷响声让紫儿耳根的热度渐渐下来，她想起来要说什么了，“送信的人没隐匿，他住在五道口的客栈。”
柳韵慢悠悠抬眉，眉尾没怎么动，只眉头轻轻往上抬了几分，眼睫垂着没完全掀开，声音很淡，“不必管。”
“这种摆在明面的，都是饵。”
又是一道雷响，柳韵把杨宁揽的紧了紧，覆在她耳后的手慢慢摩挲。
“宁儿不怕。”柳韵下巴抵在孩子发顶，语气里浸着让人安心的柔意。
杨宁哼唧两声，呼吸慢慢平稳了。
接过紫儿递来的毛毯，柳韵给杨宁盖上。
“齐国那边，多留意，一旦有突发情况，立马禀报。”柳韵低声叮嘱。
刘庭岳已经登基，在杨束的助力下，民怨一日大过一日，杨束也差不多时候该离开了。
越是撤退的时候，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杨束除了是秦国的君王，更是她的夫君，柳韵不允许他有差池。
怕吵醒杨宁，紫儿无声点头。
看孩子睡熟了，柳韵把人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大鸡翅。”杨宁咂咂嘴，嘟囔。
“小馋猫。”柳韵掖了掖杨宁的被角，指尖悬在孩子额前，并未落下，生怕惊扰了那均匀起伏的呼吸。
在床榻边坐了好一会，柳韵才起身轻步出去。
回到桌前，柳韵继续处理琐务，时间悄然流逝，烛芯噼啪爆开，柳韵抬起眸，瞧向外面的天色，随后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眉心。
案上未封的信笺还带着墨香。
柳韵扶着桌沿起身，带得椅腿轻响。
一进卧室，柳韵就褪去外杉，躺进被褥的那一刻，疲惫漫过四肢，眼睫垂下前，柳韵望了眼窗棂外渐亮的天色，这次回来，杨束应会在会宁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柳韵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她未辜负他，会宁还是他的会宁，些许风波，都在掌控里。
那个捣乱的人，她会找出来。
沉重的眼皮合上，屋里只剩下柳韵浅浅的呼吸声。
……
都监司，福年快步走过青石板，在正堂门外，他深吸了口气，这才踏进去。
见杨束在忙，福年垂手立在案桌旁，直到杨束抬眼，才躬身禀道：“大人，南郊发现了秦国暗卫的踪迹。”
“人数不少，定是有大谋划。”
杨束看着躬身侍立的福年，拇指不禁摩挲起茶盏边缘，“秦国暗卫？”杨束缓缓站起来，眼中泛起冷意，“当真是好大的胆啊！”
“自顾不暇，还敢跑到永陵整事。”
“福年，你跟在我身边，也挺久了，依你看，我该如何剿灭他们？”杨束声音里没有半分起伏。
福年喉咙咽了咽，手指暗暗往里收，竭力稳住面部的表情，“属、属下一贯愚钝，大人快别为难我了。”
杨束走到福年身边，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语气带了几分笑意，“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大胆点，往后少说也是个百户，总不能事事要我拿主意。”
福年这会要抬头看，就会发现杨束的笑意根本没达眼底。
“大人容属下想想。”福年额头沁出薄汗，目光不停闪动。
杨束收回手，南郊？他在心里嗤笑，胡说，明明就七霞街，离那么远，赶到的时候，他尸斑都要长出来了。
抿了口茶，杨束眸子越发淡，这半路养的，就是养不熟啊。
最后一次机会，看福年能不能把握了。
五岁就看继母脸色、有一顿没一顿的人，家人是威胁不了他，所以，是金银升官，再加点威胁。
人活在世上，肯定以自己为先，这个杨束能理解，但他、不原谅。
他的饭，从不允许白吃。
更别说反过来咬他。
“大人。”福年开口了，“就同以往一样，封锁路口，你领着都监卫，将他们一一斩杀。”
听着福年字字清晰的话语，杨束笑了，“去集结人。”
看着福年离去的背影，杨束眸子彻底冷下来，没想到啊，瞧着性子软，却是个心狠的，是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
往日是旁人给的好处，不如他给的多，也不如他权势重，这才没任何异心。
还是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王霸之气。
毕竟有些人不如狗。
“公子，怎么处理他？”老王低声问。
“先放着。”杨束收回视线，重新回到位置坐下。
“去准备吧，秦国派暗卫入永陵，定是要危害我齐国社稷，罪不可赦，我们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杨束声音不高，语气算得上温和，但无端让人心底生出惧意。
“是。”老王脸上不敢有半点多余神色，他往后退，脚步落地无声，待退到门口，才转身飞快拐进侧廊。
杨束晃动茶杯，闭上眼，浅吸了一口气，嘴角噙起笑意。
不光刘庭岳等不及，他也待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