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怜怜眼神倏地飘远，越发空茫。一旁的水淼淼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
舞台下‘靖巧儿’已经口称她万幸，曾也得到一孤本，只是无名，今日想起，与这漾天欢灵舞何其相似，可以让天录子辨认一二。
猝不及防被点出的天录子，从容大方的走出，笑容有些僵硬。
这就是水淼淼跟自己说的今晚可能的大祸？
这不明显闹剧吗？水淼淼怎么可能是异族？
可‘靖巧儿’一脸的郑重，交出了那所谓的孤本。
蓝季轩忍的很努力，才没有泄露心中的凌乱，这是孤本？这墨迹都还干！
‘靖巧儿’什么时候写的？
‘靖巧儿’不惜暴露偃月的风险，逼偃月先写的，仅此一本，怎就不是孤本了？
水淼淼轻叹了口气，在何怜怜肩头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
何怜怜眼中的空茫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取代，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抬手按上自己的肩头，眼底腾地燃起浓烈杀意。
水淼淼后仰身体，双手半举，笑的纯良又无辜，眼神示意何怜怜看台下，用只能在两人间传递的声音提醒道：“再不做点什么，今天舞台上被千夫所指的角色就是你了。”
什么！
何怜怜猛然看向台下，恰对上蓝季轩从孤本抬起的视线，严肃凝重沉敛如寒潭，何怜怜不禁打了个寒颤。
孤本在蓝季轩手中被火吞噬化为灰烬，既是他的愤怒也是他对‘靖巧儿’的掩护。
孤本上无一假言，蓝季轩轻易便能辨得，成功撰上《神魔界本纪》也是难得。
“何怜怜，你！丧尽天良！这万千个舞者从初始你就没想过让她们活下来！”蓝季轩控诉声如案上惊堂木，咬字清晰如石上刻，在会场回荡。
漾天欢灵舞是人取的名字。
天取的名为‘祭献（瑕）舞’，这万千舞竟无一人符合献舞标准……
蓝季轩将‘祭献（瑕）舞’的标准公布，满座哗然。
更有人抱紧了怀中的女儿，差点就永远失去了。
听到立马有人开始调转枪口辱骂何怜怜，开始感谢称赞靖巧儿挺身而出的大义。
‘靖巧儿’嗤笑一声，讽刺的勾起嘴角。
大义吗？也只是说的好听罢了。
她只是不甘水淼淼九死一生的付出无人知晓。
“可她们没有死！”何怜怜硬刚的态度让水淼淼震惊。
何怜怜方才紧绷的肩膀没有垮下半分，反而挺得更直，眼中带上狠劲，仿佛蓝季轩说的不是证据而是点燃她怒火的柴，让她怒意更盛！
莫名运作的仙尘隔路让水淼淼微蹙眉头。
何怜怜情绪越发失控，也越发诱人。
“本说我空口无凭，现在这难道不是证据？‘祭献（瑕）舞是从异族的祭祀舞演化而来！”何怜怜指向水淼淼，声音阴恻，“我失误没有复原出此舞全貌，那为何没人死？她最后跳的不就是祭祀舞！她难道不是异族吗！”
‘靖巧儿’疾声厉色，张口骂道：“你放屁！三水仙子若是异族为何要救众人？她为救众人差点放干了一身血，生死一线。你不思感激，反而胡乱攀咬！”
“我放屁还是你们气急败坏？”何怜怜用手背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血痕拉长给她楚楚可怜的脸颊上又添了一抹破碎感，轻飘飘的就抹去了水淼淼的艰辛。何怜怜两次偷袭都没得手，反而自己重伤。
“复原古舞是我失误，我不逃避处罚，但异族更该死！”何怜怜手撑地缓缓站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水淼淼，端的一副正气凛然。
“我更想知道你手上的证据何处来的，我深入宗门生死禁地九死一生得来的残本，你却有全本，既然有为何不早拿出来，阻止呢？外人不可能有全本，除非。”
何怜怜忽然大笑起来，捂着心口，笑的凄然，“我明白了！是你，是你！”
何怜怜踉跄后退，目光死死盯着水淼淼，“你是异族既知祭祀舞也知人族学去改良后的舞，你知道我是唯一可能对你产生威胁的人，所以你来找我，对我软硬兼施，让我内定你为领舞，不是吗？”
何怜怜泪光闪烁的看向台下众人，“那日你来仙盟，多少人看到了，既有威胁也有自荐，我见你对舞实在有见识，便答应了。”
话音未落，便有心软之人附和，“是啊是啊，我亲眼见到的，三水仙子冲进百灵荟，赶走了所有奴仆。”
“不止，她还拔了剑。”
“听说，是厉掌事人带人去平息的，去了两趟呢……”
众人目光又看向厉啸英，厉啸英面无表情，众人说的与那日情况相符，但也不能说完全对。厉啸英不知说些什么。
“是我识人不清。”何怜怜抽噎道，泪光盈盈，看的人心疼，“也是我一心想让天地灵气焕发太过急切，才让你这异族钻了空子！你知道此舞不可行，所以你给了旁人证据，然后领舞救下众人。你早打定主意将我推出去，受万夫所指，含怨而死，你何其恶毒啊……”
水淼淼倒吸一口气，这何怜怜倒打一耙的功夫有点厉害，但还不够。
“你千算万算，唯一算漏的便是我知道祭祀舞，我率先揭穿了你。”何怜怜怒目而视，咬唇显坚韧不屈，“这百年，我没有一刻放弃找寻杀我师父师姐的仇人，无时无刻，只要能找到你，手刃你，要去我这一身血肉都在所不惜！”
“你知道，知道我找到了证据，所以你迫切的想要杀我灭口，但你不能明面动手，我身居掌事人要职，无故死亡定会详查。”
水淼淼挑眉，抬头看向何怜怜，毫不掩饰眼中的戏谑，“证据？什么证据？还不快拿出来看看，小心又被推翻哦。”
何怜怜未能从水淼淼脸上见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被激的下意识喊道：“豪吞仙尊。”
豪吞仙尊颤颤巍巍站起，怫然变色，“你是说，是她，是她在嘉佑秘境内杀了本尊孙儿！”
“是。”何怜怜一口答道，“我说过，百丈星叶灵对天狐族有疗伤奇效也助修炼，王旺身死，百丈星叶灵不知所踪。”
水淼淼冥思苦想半天才想起王旺是谁？下一秒便大开嘲讽，“这么久远的事你也能拿来炒作？看来是真没辙了。”
“狂妄！”豪吞仙尊怒吼，起势就要攻向水淼淼。
“豪吞仙尊。”厉渊仙尊立即出手喝道：“人在这，跑不掉，再听听，三水仙子到底是单纯杀人越货还是异族作乱尚需分辨，贤彦仙尊你说呢？”
贤彦仙尊懒得搭理。
豪吞仙尊心有不甘，可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贤彦仙尊，也只能硬生生将气咽下。
“异族，老夫会让你生不如死的。”豪吞仙尊放出狠话，已经认定水淼淼是异族，若不是，那古仙宗可能会花大价平息。
蓝季轩冷静出声，“只凭百丈星叶灵？无论是作为凶手证据，还是异族证据，都太简陋，太想当然了。”
“我自有铁证。”何怜怜手掩眉眼似在拭泪，但私底下挑衅的瞪了眼水淼淼。水淼淼撇撇嘴，她最讨厌半场开香槟的人了。
“这还是贤彦仙尊身旁的小童二尒提供的。”何怜怜的话如春雷初绽，平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