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脸色阴沉，盯着面前的子履，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子履仍旧是一脸不屈的表情，甚至嘴角微微上扬，有一点嘲讽的意味。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黄飞怒目而视，声音中掺杂着异样的情绪。
子履哼哧一笑，看着神色逐渐焦急的黄飞，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你比起玄苍云，差远了。”
他看向子履，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来人！把他绑结实！带着他！”
黄飞看着子履，轻蔑的说道：“就算不杀你，也能拿你当挡箭牌！”
两名九夷士兵上前，用粗绳将子履牢牢捆在木架上，拖着往外走。
铁蒺藜摩擦着伤口，子履疼得眼前发黑，却依旧挺直着脊梁。他的目光扫过帐外混乱的九夷士兵，竟然还在为了最后一点干粮，已经出现了争抢的局面，早已没了往日的悍勇。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谁，但好像也知道是谁。除了他，谁还能够在不知不觉中烧了九夷的粮仓，甚至让九夷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黄飞押着子履，在亲兵的护卫下往军营北侧撤退，那里有几匹备用的战马，是他早就留好的后路。
方不可仍然在军营中维持着秩序，现在这种局面，断水、断粮，军心已乱的情况下，好像也只有他能够做到。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东夷首领的儿子，而东夷的首领方鹰，在九夷部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赤劐带着一干人等来到军营东侧，却发现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零星几支火箭还插在地上燃烧着。
夜色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从九夷军营的动向，事无巨细的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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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阴城城头。
樊武看着九夷军营的乱象，忍不住哈哈大笑：“青云铖，你这招‘趁火打劫’，妙啊！”
青云铖却望着九夷中军的方向，若有所思：“能在九夷军营里放火，还能引得他们自乱阵脚，这股力量绝不简单。”
想到这里，樊武收起笑容，表情严肃的说道：“应该是他了。”
“他？”青云铖有些疑惑。
“殷川。”樊武声音平淡的说道。
樊武手指轻叩垛口，目光望向北方，声音里带着几分追忆：“殷川是北蒙城殷氏一族的少族长，祖父是殷恒。”
“殷恒？”青云铖有些震惊，“是那个殷恒吗？”
樊武点点头，“就是那个一手缔造了北蒙城的殷恒。”
“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后人。看来大王命仲虺去求援的，就是他了吧？”青云铖略有所思的说道。
樊武也没有否认，接着说道：“殷川在最后一次方国大比的时候，获得了大比第二名，被老商王封为‘少年将军’，一时风光无两，但老商王也是畏惧北蒙城有强大的可能，所以从未重用他，只是让他返回了北蒙城。”
青云铖沉默片刻，娓娓说道：“帝王权衡向来如此，怕你太过强大不好掌控，又怕你太过弱小守卫不好边境。”
樊武充满深意的看了一眼他，想必眼前这位号称边境第一将军的他，也深有体会吧。
青云铖很快平复好内心的情绪，常年驻守边关，这些司空见惯的帝王手段，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汝阴城被困，大王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前来营救自己，就这份天大的恩情，就算是商王让他上刀山也在所不辞。
樊武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北蒙城的崛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势不可挡了。”
闻言，青云铖诧异的看着樊武，在如今这位大王的监视之下，竟然还能有人能脱离他的掌控？
樊武目光看向远处，回忆道：“起初，老商王也是为了平息民怨，特意免了北蒙城五年的赋税，也就是这五年，北蒙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城池的经济发展迅猛，就像是有一个吸金的漩涡，天下各地的财富都朝着北蒙城汇聚。”
话锋一转，樊武看着青云铖问道，“殷氏商贸知道吗？”
青云铖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一脸震惊：“北蒙城殷氏？”
殷氏商贸他可太熟悉了，在城内就有几家，几乎垄断了民生所有产品，最近几年，就连九夷部落，靠着行商队也在城内购买了大量的产品。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殷氏商贸的产品会根据你们当地的生活习性有针对性的做出改变，更会为人定制，只是这一点，就让很多有钱有势的人趋之若鹜。
樊武重重点头，“殷氏商贸如今遍布商国各个城池，不，应该说是天下各城了。凡是我去过的城池，好像都能见到。”
经过樊武的提醒，青云铖这才下意识的想了一下，好像真的如此。
平日里，一直享受着它带给自己的便利，从未细细想过它的经营和财富，如今一想，如果各个城池都如同汝阴城一般，那殷氏商贸的财富，富可敌国都有点小觑它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北蒙城，竟然在五年之内做到这种程度。”樊武感叹道。
青云铖脸色沉重的点头，做到这种程度，依这位大王的心性，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樊武接着说道：“起初，大王为了起兵，停止了缴纳大夏王朝的岁贡。与此同时，大王派右相去风国联姻，求娶风国的公主风月。后来偶然的得知的一件事，让大王坐立不安，对殷川动了杀心。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这在朝堂也算是一件秘辛了。”
“是什么事？”青云铖语气沉重的问道。
“在此之前，风国并不安分，甚至派出了风穆川袭扰我国的北部边境。后来此事并没有宣扬出来，因为殷川只用了十几个人，就生擒了风国数百名将士，其中就包括风穆川本人，还有风国的三王子，风雷。”樊武说道。
“竟，竟会如此？！”青云铖震惊，十几个人就生擒了包括风国的大将、王子在内的数百人，这等战绩，无论放在何时都是足以响彻华夏大地的。
“事实确实如此，不过，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樊武怅然道。
青云铖沉默片刻，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难怪大王会动杀心，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