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思桥许愿可灵了，灯会的时候景色也美，二位仙长不如去看看吧，想必不会失望的！”
小贩的神色朴素而真挚，而后便有些小心翼翼地将那两个面人朝苏清欢与晏寒舟递去。
苏清欢闻言一愣。
元夕佳节？
那就是现代说的元宵节吧？
其实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经参加过一些元宵灯会，只是比起古代，现代的过节氛围就淡多了。
……
白衣仙尊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两个雕得栩栩如生的面人，就见晏寒舟已经率先接过。
“谢谢，我和师尊会去那桥上看看的。”
“好嘞。”
卖杂货的小贩见晏寒舟对自己一个凡夫俗子如此友善，心中更是激动极了。
苏清欢还不知道晏寒舟如此开心，是因为那小贩说她和晏寒舟很般配的缘故，她赞许地朝晏寒舟瞥了一眼，而后便同少年一起朝人群中走了过去。
白衣仙尊拿过一个面人，垂眸一扫，便发现那两个面人一男一女，自己手中的为女子，而晏寒舟手中的为男子。
两个面人穿的衣服都是简单的白色款式，有点近似于道袍，只用一根蓝色腰带简单地束着。
也难怪那小贩说着两个面人有点像她和晏寒舟，确实看容貌气质，还是有那么几分神似。
……
正当苏清欢这样想的时候，耳畔倏然响起少年略带期盼的声线。
“师尊，我们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去那小贩口中的相思桥上看看罢？”
晏寒舟双眸灼灼地朝苏清欢望去。
白衣仙尊闻言，顿时笑着朝晏寒舟揶揄。
“寒舟，想不到你也有朝一日会想要做什么求神拜佛的事情，你不是最不信这种的吗？”
要知道，这厮可是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啊！
……
晏寒舟捏着面人的手一紧。
他不着痕迹地掩去眸中幽深的光芒。
“不过是随意去看看罢了，若是师尊不想去，那便将这两个面人扔了就是。”
苏清欢闻言一怔，看到少年陡然冷淡下来的神色，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恼了晏寒舟。
少年心，海底针啊。
她寻思着反正来都来了，去这凡间的元夕灯会看看也是简单，没有必要扫了自己这小徒弟的兴。
“人家好心送你的面人，好端端地扔了做甚？”
苏清欢无奈而纵宠地看了晏寒舟一眼。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看看罢。”
……
两人徐步前行，越往小镇深处去，随着夜幕四合，周围便显得更加热闹了。
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不少穿着襦裙的女子提着花灯走过两人身边。
恰好今天月色也不错，苏清欢同晏寒舟走上那相思桥，看着桥下的粼粼波光，确实如小贩所说，景色极美。
苏清欢伸出手，与晏寒舟一起，将手中的面人随意地安在了相思桥的孔洞之中。
明明是个团圆喜庆的节日，清风吹来之际，她望着那些欢喜不已、携手前行的闺阁小姐，还有那些笑着给孩子买酥饼吃的年轻父母，内心莫名泛出一阵悲凉之意。
……
白衣仙尊薄唇紧抿，淡淡地叹了口气。
“世人有事都想求神仙保佑，不知道那满天神佛遇到难题之时，又该向谁寻求庇护？”
她生在青丘王族，天生便具有仙骨，爱慕者不知凡几，其中的神仙追随者也不在少数。
然而当跳下戮仙崖的时候，苏清欢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又该去找谁。
其实下界的这些凡人，大多确实羡慕修真者，以为修真者便可以快意长生，逍遥一世，不受天地法则、生老病死拘束。
但其实，天地如熔炉，众生似蝼蚁，谁又不是在这无边鼎炉中煎熬？
就像那些修真者一心想着得道飞升，其实就算飞升仙界，也一样有各种尔虞我诈，只不过仙界的人，相对来说，寿命更长些，佛系的仙人更多一点罢了。
……
先前送他们帷帽的那个小商贩，倒是看得透彻。
因为自己儿子根骨不佳，便索性让他好好读书，也许在这凡人界娶妻生子，平淡度日，也胜过在修仙界每日去面对进阶的苦楚。
……
苏清欢声音很平静，不知为何，晏寒舟却从苏清欢的口中听出了一丝怅然来。
“师尊，也有什么想不开的烦恼吗？”
晏寒舟思绪如潮，有些怔怔地望着苏清欢。
而白衣仙尊朝他淡淡一笑。
“究其根本，为师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为何就不能有烦恼呢？”
“师尊如果愿意，可以将那些烦恼都跟弟子说，纵使达成师尊的心愿有千难万险，弟子也会全力以赴。”
少年双眸热忱地望着苏清欢。
他的眸子炽亮如星。
恰好天上不知道是哪家放了烟花，有绚烂的焰火在两人眼中绽放出来，徐徐润泽了白衣仙尊与晏寒舟的双眸。
因为那焰火下坠，晏寒舟明知道苏清欢是元婴之尊，不会被这凡间之物伤到，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站了上来，用袖子给苏清欢遮挡那些焰火下坠时落下的碎屑。
“师尊小心——”
少年双眸幽黑，声音却是熨帖而温暖的。
映着那明亮焰火，少年眼中的光芒却好似更耀眼几分。
……
苏清欢看到晏寒舟的举动，心中有一瞬间的感动。
而旁边路过的一对年轻夫妻看到他们俩人的样子，尤其是那小娘子望见晏寒舟那俊秀的容颜，都忍不住朝自家丈夫羡慕地嗔怨道。
“你看看别人做夫君的，不仅生得这般好看，还如此体贴。哪像你，若是我被那焰火的碎片砸到，你就不担心人家毁容嘛？”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
……
那对小夫妻歉意地朝苏清欢笑笑，就想走过。
而苏清欢神色顿时尴尬。
“二位弄错了，我们并非是……”
苏清欢的话还没说完，那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便掩面笑道。
“哎呀，姑娘莫非还未出阁？看那小郎君如此爱护你，想必二位好事将近了，所以家人才放你出来同这位公子在元夕赏灯吧？”
“不是……”
“小姑娘你不用害羞，你未来夫婿生得这般俊俏，等到办喜事的那天，全镇的姑娘羡慕你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