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元真人,之前便已经醒了。
二人正交谈之际,杨林恰好赶来。
长元真人探查到之后,立刻装作依旧伤势极重、昏迷不醒的样子躺了下去,并暗中传音叮嘱雷鹤。
以杨林炼虚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看破一位合体期修士刻意的伪装。
长远真人闻言,缓缓抬起眼皮,神秘兮兮的说道:
“徒儿啊,你修行日浅,虽有些机敏,但于这修仙界的诸多隐秘,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修仙世界,广袤无垠,无奇不有,绝大多数的宝物、资源,确实可以如你所说,弱肉强食,杀人夺宝,强者据之,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也有极少数的宝物,是例外,它们非同寻常,蕴含着莫大的因果和机缘,能够拥有并驾驭它们的人,并非单纯依靠武力,更多的是依靠‘缘法’和‘天命’!”
“强取豪夺,非但得不到宝物,反而会引来滔天大祸,身死道消都是轻的!那块……青色石板,便是此类!”
雷鹤眼中的好奇与不解之色更浓,实在无法理解,还有什么宝物是“抢不来”的?
忍不住问道:
“师父,您如何能如此确定?或许只是古籍传闻夸大其词?那青色石板虽然奇特,但毕竟只是一件器物,为何就不能抢夺?”
“来,扶为师坐起来。”长远真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道。
雷鹤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长远真人略显僵硬的身体,让他缓缓靠坐在床头。
坐定之后,长远真人双眼微微一闭,仿佛在调息,又仿佛在回忆某种极其久远的记忆。
过了足足十数息,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疲惫,被一种无比凝重和敬畏的神色所取代。
“在我们雷云族的圣地深处,供奉着一幅圣画,此画乃族中最高机密,唯有修为达到合体期,才有资格……在特定之时,前往瞻仰参拜一次。”
“那幅画,年代久远到难以追溯,其上记载的……乃是我雷云族世代崇拜的图腾始祖——雷祖的真正来历!”
“雷祖的来历?”
雷鹤失声低呼,心脏砰砰直跳。
雷祖,雷夔兽,那可是雷云族的力量源泉和精神象征。
“师父,雷祖到底是什么来历?”
长远真人微微一笑的又说道:
“仙界,有一仙家道观,名为——清虚观,而我们的雷祖,便是清虚观的……护观神兽。”
“这……不可能!”
雷鹤一脸错愕之色,几乎要跳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雷祖……雷祖何等强大,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一个仙观的护观神兽?!”
这个消息,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和信仰。
长远真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徒弟会是这般反应,并未斥责,只是用一种无比沧桑和平静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
“徒儿,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仙外有仙!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雷祖虽强,但仙界之浩瀚广袤,远超你我想象,其中的大能者,神通不可思议,境界无法揣度,比雷祖更强大的存在,定然是有的。”
“而清虚观的观主,便是这样一位无法想象的存在,在圣画之中,那位观主,神态悠然,骑乘于显化本体的雷祖之上,巡游于无垠星河之间,而其右手之中,所托举着的……便是一块看似古朴无华的青色石板。”
“画中的那块青色石板,与杨林的青色石板,一模一样!”
雷鹤如遭雷击!
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他猜到了青色石板必定非同小可,来历不凡,否则不可能重伤黑山老妖。
但是,无论如何,哪怕他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竟会是这般惊天动地的来历!
能被那位骑乘雷祖、巡游星河的清虚观观主托在手中的东西……
该是何等强大的仙家至宝?!
过了好一会儿,雷鹤才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双眼因为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贪婪而布满血丝,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都因激动而变得嘶哑:
“师……师父!既然……既然这青色石板,来历如此惊天动地!那……那就更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抢到我们手中啊!若是能得到它,何愁我雷云族不兴?何愁师父您大道不成?!甚至……甚至能借此攀上仙界清虚观的关系!”
不料,此言一出,长元真人一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老脸,顿时猛地拉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愚钝!为师前面跟你说的那许多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
“那是有缘之物,是承载了天大因果和气运的圣物,岂是你能强行抢夺而来的?!”
“强行去夺,非但得不到,反而会立刻引来莫测灾祸,滔天大劫!我雷云族顷刻之间便有覆灭之危!你怎敢生出如此妄念?!”
长远真人声音虽因重伤而虚弱,但那其中的严厉,却让雷鹤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打了个寒颤,炽热贪念也被压下大半。
但他眼中,依旧残留着不甘和极大困惑,忍不住问道:
“师父……徒儿,徒儿只是觉得……机会千载难逢……可是,您怎么就能如此确定,那石板……就一定是靠所谓的‘机缘’才能获得?而不是实力?”
长远真人看着他这副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无比,沉默了良久,才用一种近乎呓语般的声音说道:
“因为……伴随着那幅圣画,一同流传下来的,还有一句最高祖训!”
“最高祖训有言:凡持画中圣物者,无论其族类,无论其修为,皆为……雷云族之主!凡我雷云血脉,见之如见雷祖,需……奉其为主,倾力助之,不得有违!此乃……雷祖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