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算不出的血光之灾
“弄错了?”
“天下事,我算不出来的不多,天魔之属正在其内,盖因遭魔气所蚀之人,其天机也会被一并抹去,无处可算。”
“再者……很巧,不久前我才见过与你如出一辙的魔化血气,不太可能认错。”
丁抟的声音微沉。
如同深夜里的清风吹在有些摇晃的窗户上。
但不巧的是岳春山的窗户正好破了,这清风灌进了他的心房里,凉透了心。
其实说白了,岳春山自己也发现了蹊跷,只是在力量的诱惑下,他用侥幸把蹊跷埋在了心底,为那疑似魔气的气息,寻找着各种各样着合理性。
也许这邪功的气息就是与魔气相近呢?
若是魔气那修来的应该是天魔之力,怎么会是实打实的武道修为呢?
天魔教都已经大焱剿灭了,人间哪还有人驾驭魔气呢……
可是现在。
丁抟将岳春山的侥幸悉数撕开了。
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
其他袭击者们看向岳春山的眼神顿时变了。
变得无比惊恐。
刚才岳春山和叶一夔对峙的时候,他们更相信岳春山说的话。
但是现在。
他们显然更相信丁抟的话。
毕竟……
站在盲算子丁抟的位置上,他有什么必要算计区区一个岳春山呢?
高卧天上的仙人,难道还有闲心俯下身来,多看两眼地上的蝼蚁?
也就是他们的喉咙已被丁抟封住,否则现在应该是要有连绵不绝的叫骂声了。
至于那些并未冲出口的叫骂声里,有几分是真心实意,又有几分是抱着讨好徐年他们把罪孽都推给岳春山的心思,这却说不准了。
在他们眼里已经如同天上仙人一般神通广大的徐年和丁抟,也的确如他们想的一样,没有多看岳春山一眼。
因为岳春山已经入魔。
入魔之后天机不可测,两位三品境的道修根本都没能看到岳春山。
这一切的起因还要从叶一夔向徐年辞别时说起。
原本徐年是想看叶一夔要去哪儿,看需不需要他捎上一程。
当然不是乘马车,而是御空飞行。
短途跋涉,空间之力开辟的通道瞬息至极,但如果是长途远行,还是御空飞行更为稳妥。
倒不是开辟空间之道如此耗费灵力,徐年都没法连续使用,而是空间承受不住。
没有传送阵法作为锚点,频繁建立起来的空间通道,会让空间会的脆弱不稳。
极易迷失方向。
轻则偏离既定的目的地。
重则可能会深陷在空间夹缝当中。
危险至极。
但最终徐年他们还是乘马车离开的寻山村。
是因为天机。
徐年从叶一夔的天机里看到了血光之灾,诡异的是血光其实不算浓重,以叶一夔的命数理应能够扛过去,但是这血光之下,叶一夔的命数却到此为止,没有了以后。
这是为什么?
难道那血光之下,难道还藏着徐年算不出来的隐祸?
徐年带着叶一夔去见了丁抟。
大世入梦的盲算子也同样没有算出来。
徐年没算出来,可能是他在天机之术上有所欠缺,没那么精通,但是丁抟也一样没算出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普天之下,有什么东西会这么难算呢?
算不出来。
但可以守出来。
道门修行者,又不是没长眼睛,只能靠天机。
顺便一提。
不是没长眼睛这句话是从丁抟口中说出来的,当时就在现场的叶一夔听了险些在盲算子面前失态,憋得很是辛苦。
叶一夔的血光之灾就应在寻山村外。
若是徐年带着他御空而行,恐怕就是直接把这血光给跳过去了。
虽然叶一夔能够无恙,但却没法知道这血光当中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祸事。
尤其是血光在叶一夔的命数里也只是暂时隐去,而不是被打散了,日后再重聚起来的那一刻,叶一夔还将陷入危险当中。
到时候徐年可就未必正好在叶一夔的身边了。
乘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出行,就是为了正好能够与叶一夔的血光之灾撞上。
再到现在。
也已经是真相大白了。
叶一夔真正的祸事,其实是应在岳春山的身上,只不过岳春山已入了魔道,天机不可测,徐年和丁抟自然是算不出来。
不过这个结果其实也没出乎徐年和丁抟所料。
正如丁抟所言。
天下事,他算不出来的不多。
再加上徐年也一样算不出一点眉目,这还能是什么呢?
“把你从荒村枯井里获得的那本功法交出来吧。”
徐年轻声说道。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不像是非做不可的命令。
他就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已。
客观、平静。
“我……”岳春山嘴唇翕动,咬牙说道,“我交出来,徐国公可、可以放我一条活路吗?”
白玲儿头顶着酥酥,大声说道:“大胆狂徒!刺王杀驾,不诛你九族已经是陛下开恩了,你还想活?”
其实岳春山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懂白玲儿这话里的严重性,也没弄清楚正主是这女子头上的那只小狐狸,只当她是仗着有徐年和丁抟这等强者撑腰,在满嘴荒唐说着玩笑话。
如果正儿八经的追究起来,是真的能够祸及这些人全家了。
但这玩笑话里的最后四个字确实振聋发聩。
击碎了岳春山最后一点幻想。
是啊。
他竟然还想活?
只是袭杀叶一夔,得罪了徐年和丁抟,或许这三人心情好,还能够有一线生机,但是堕入了魔道,便已经成了人间的流毒,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这怎么都是一个死字。
将死之人,当该如何呢?
岳春山沉吟了片刻,说道:“荒村枯井里的功法我、我毁掉了,为了不留后患,但是那本功法本身并不复杂,我都记了下来……放开我,给我纸笔,我写给你们。”
徐年散去了牢牢把岳春山钉在地上的剑气,将他要的纸笔放在了他的面前。
岳春山也没耍什么花招,他擦了擦手上血迹。
大概一刻钟后。
岳春山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
徐年看了一眼,问道:“丹药呢?”
岳春山摇了摇头:“没有了,丹、丹药……就一枚,我修炼这门功法的时候已经用掉了,没有第二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