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主阿祥把自己从沈良的剑上拔了下来。
血溅长空。
滚烫的鲜血洒在流淌着魔气的大地裂痕里面,翻涌而起的魔气将这些鲜血染成了黑色,不一会儿这些血珠变成了一颗颗肉瘤,在这些魔气的滋养下如同跳动着的一颗颗细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阿祥倒退。
与这柄极其锋利的剑拉开距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三人的包围之中。
前是沈良。
左是镇国大真人。
右是黑道人。
不。
不对,不是三人。
身后还有一人。
“大梦不觉,生死难知……哈欠——呵,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有些久了,天魔教的三教主阿祥是吧?踏踏实实在这儿沉睡,和你的另外两位教主朋友一起做一场再也不必醒来的大梦,如何?”
眼睛蒙着黑布的瞎子道人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来到了阿祥的身后。
别看他懒懒散散,似乎没睡醒一样。
但他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气势已经容不得半点小觑。
是极为强大的三品境气息!
毕竟这位可是和黑道人并列为三奇之一的另一位道修。
盲算子丁抟。
在进入腹地,空间转换魔气没有褪尽,所有人的感知都受到影响时,黑道人便已经将被困在他的大印里的丁抟悄悄放了出来,在黑道人的空间和丁抟自己的虚实大梦遮掩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盲算子也已经悄然加入了这场战斗。
只不过,按照丁抟原本的打算,他应该是编织出一场大梦。
令天魔教的三位教主全都沉入大梦而不自知。
只是四教主寸杀没有继续伺机。
倏然出手。
倒是让丁抟没了时间继续编织一场能令三位天魔教教主都一同沉沦的大梦,他只好先把寸杀一个人拖入大梦之中,让他的现实与梦境错位,最终是自己杀了自己。
同时丁抟也提醒了沈良和徐年。
一起配合。
打了天魔教一个猝不及防,杀了五教主谋人岁,重创了三教主阿祥。
虽然大梦没成。
但这也算是成果显着了。
没什么不能接受。
顺便一提,寸杀为何将一个出手即自杀的时机认为是不容错过的良机,这可不是他的天魔之力在这充斥着天魔气息的腹地里面失灵了,恰恰相反,这就已经是一个最佳的时机了。
盲算子丁抟已经在暗处开始编织虚实交错的沉沦大梦了。
再往后。
这场大梦就会一点点把天魔教三位教主都拖进去。
落入生死不知的境地之中。
所以越早出手,可不就是越好的时机了吗?
只是就算找准了最好的时机,也未必就能够扭转成败了。
“滴答滴答……”
阿祥心口上的对穿剑上,在五教主谋人岁临死前最后的封伤之力下,没有让他暴毙,只是这伤却也没完全封住,能够看到他身后的心口窟窿里在缓缓流淌着鲜血。
这一滴滴货真价实的心血,滴在地上落入魔气溪流中,便像是落地生根发芽的种子,变成了一颗颗跳动着的诡异心脏。
从盲算子丁抟出现的这一刻,三教主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被黑道人算计了。
教主黄农人看走了眼。
阿祥转头看向右方,看着手中法术蓄势待发的黑道人,困惑不解道:“黑道人,你……你为何如此?你的妹妹楚秋水,难道你……不要她了吗?”
阿祥也见过黑道人和其妹妹楚秋水相处。
那时候,黑道人眼里的温柔可做不了假,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有多珍视自己这个妹妹。
可是为什么呢?
背叛了圣教。
不就等于是在亲手将他珍视的人儿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他竟然下得去手?
黑道人眉头微微一挑,没有为他的三教主答疑解惑的心思,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面前空间便裂如蛛网。
这些空间裂隙,一直蔓延向阿祥的位置。
三教主阿祥悚然一惊。
连忙避开。
还没站稳身形,一道凌厉剑光,已经照脸劈来!
再避。
一道令人胆颤心惊的紫雷凌空掠过。
避之不及。
天魔教三教主的整条右臂沐浴在雷光之中湮灭。
咬牙再避。
阿祥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再能跑也不可能从这四位强者的包围当中跑掉,只是五教主拼了性命把他的命给保了下来,他总不可能坐以待毙。
除了躲避,他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能避一次就避一次吧。
多拖一会儿,或许就有转……
“噗嗤——”
一道剑光从后而至,贯穿了阿祥的咽喉,然后剑光便如泡沫般消散了。
这本就是来自梦境的一剑。
只是造成的伤势,却没有半点虚假。
天魔教三教主倒下了。
无力回天。
沈良灌了口酒,以酒气压下这些令人不适的魔气,他看看黑道人,再看看丁抟,啧啧称奇:“你们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块了?算计天魔教,连我都瞒着,我还真以为你这瞎子在大雪山上出什么事了呢,枉我瞎操心了。”
丁抟摇摇头:“先说好,这可不是什么预谋,我去大雪山上找老黑的时候,天魔教的黄农人和那个二教主洪乞儿先后跳了出来,我可是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栽在大雪山上。”
沈良好奇道:“所以这是老黑一个人的布局?牛啊,这可是把我们都算进来了。”
黑道人没有什么愧疚,只是理所当然地说道:“天魔教找上的我,我也是临时起意,只不过既然是要算计天魔教,当然是越真越好,真到你们都以为我投靠了天魔教,天魔教才不会对我起疑心。”
沈良问道:“你就不怕这方寸没把握好,我们假戏真做,真把你当天魔教的贼人给除了?”
黑道人平静地说道:“便是在这大雪山之外,你这酒鬼的剑也想要杀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呦,刚刚不还说,你是奇,我是魁,咱们不是并列的吗?”
“这话是说给天魔教的人听的,你也信?”
“真话我为什么不信呢?”
“我可不觉得这会是什么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