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将要突破到四品境的爹。
马少君的心态膨胀一下,确实也不离奇。
只是这心在膨胀过程中,多半已经把钦慕已久的严家小姐视为了己物,恰好在这么个时候,向往江湖的大小姐从江湖上带回来个白衣少侠,马少君越想越不对劲,嫉妒由此而生,随着心一起膨胀。
直至失衡。
不过徐年也没什么兴趣去深究马少君心态失衡的细节。
“严家主,我来找你是为了雪山寒玉,寒玉里的耳语你应该已经听到了吧?”
这应该也算是把马少君的事揭过去了?
严士宗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听到了,那声音是……黑道人的声音吗?”
徐年点了点头:“嗯,至少这声音,确实是黑道人的声音。”
至少声音是?
也就是说,这不一定是黑道人的本意,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严士宗拱手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这雪山寒玉里面有诈?”
“有没有诈,我现在还说不好,只是我来东鸣郡的目的正是为了调查黑道人,他与天魔教有了些……姑且算是瓜葛吧,早些时候盲算子来大雪山找他问个清楚,结果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徐年的话让严士宗夫妇二人都是神情一变,他们隐约猜到了白衣镇国公可能是为了大雪山而来,但却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涉到了这么大的变故。
如果黑道人真加入了天魔教。
盲算子因此而死。
这就极有可能是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的前奏。
严士宗眉头紧皱,沉思了半晌,说道:“明日的大雪山莫非是黑道人的骗局,骗人们前仆后继到大雪山上送死,送给天魔教当祭品?可这……这也说不通,若真想骗人自投罗网,何必弄什么雪山寒玉,这寒玉一共才多少块,一块玉一个人,限定了人数是何必呢?”
这也是徐年琢磨不透的地方。
黑道人这举动,如果是为了献给天魔教的祭品,特意弄出来个雪山寒玉,甚至还先来一段耳语,提醒这大雪山上不光是机缘还有生死危机。
这逻辑怎么捋都不顺畅。
徐年说道:“严家主,黑道人到底在图谋什么,现在看不明白,但我明天会登上大雪山,现在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明天的大雪山比你想的还会更加危险,至于还要不要派人前去,这却是你们严家自己的事,严家主考虑清楚了就行。”
去?
还是不去?
不去,固然可以保全自身。
但万一这大雪山上真有黑道人埋在风雪里的机缘呢?东鸣郡的各路人马都去争先了,严家落后了这一步,以后会不会步步都落后于人了呢?
严士宗沉默了很久,想到都有些失神了,严夫人默默握住了他的手掌,示意自己在他身边。
“夫人……”
“老爷,不要心急,这是大事,我们可以……可以慢慢想。”
“不,夫人,这其实……其实该走的路很明确了,只是我得鼓起勇气,才能踏出这一步。”
严士宗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了夫人的手,然后看向一身白衣的大焱镇国公,沉声说道:“大人明日是一个人登山吗?”
“原本是打算等一位前辈到了东鸣郡,我们二人一起登大雪山,他最快也得明天才到,但既然有了这雪山寒玉的变故,我也不能再等着他来了,今日一过便会先登山。”
剑魁从永冬寒地赶到东鸣郡,说的是需要三天。
明天正好是第三天。
只是大雪山是今日一过就能持玉登山了,东鸣郡那些手中握着雪山寒玉的有缘者们肯定是掐着点,今日一过了凌晨时分便去登山。
徐年若不想错过什么,大概率是等不到剑魁一起了。
徐年也不知道沈前辈现在到了哪儿,没法去接他过来。
“大人,严家愿派出十四人跟随大人登上大雪山,两名五品境,四名六品境,八名有一技之长的七品境,是助大人一臂之力,也是严家为这天下出一份力!”
天魔教是天下公敌。
虽然有的人已经忘了天魔教给天下人带来的那些灾难,但有的人仍旧还记得。
这便是严士宗需要鼓足了勇气才能踏出的这一步。
这十四人已经是严家大半的战力了,他们若是在大雪山上有个三长两短,之后严家的日子势必会过得很艰难。
所以严士宗也有个请求。
“不过严家也有个不情之请。”
“七品境的八人里面,有一人叫做严贡,是我们严家最具天赋的年轻人。”
“如果情况容许,还请大人在大雪山上多多照拂严贡,助其在大雪山上夺取一份机缘,当然,如果事不可为,还请大人以天下大局为重,不必挂怀严家人的生死。”
说是请求,但这条件也宽松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
徐年摇了摇头说道:“严家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没什么必要,不必让这些人和我一起走,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我真在大雪山上遇到了什么难以化解的危险,这十四人在我身边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更有可能是白白搭上几条严家人的性命。”
“这……好吧,我明白大人的意思。”
严士宗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被需要。
这带来的既有遗憾,也有……轻松。
毕竟就如镇国公说的一样,如果他这位三品境强者都遇到了化解不开的危险,被严士宗派去跟随镇国公的严家人,能不能帮上忙不好说,但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徐年忽然问道:“所以,严家主还打算派人登山吗?”
严士宗这次没怎么犹豫,点头说道:“大人也说了,明日的大雪山上究竟有什么,还说不准不是吗?”
“仍旧有可能真的是黑道人的机缘。”
“只要其他得了雪山寒玉的有缘人会去,严家就没理由缺席,只不过这十四人的人选要调整一下,多派几个够胆的年轻人上山,就当是一场……涉及生死的历练了。”
“严家主打算让严小姐去吗?”
听到这话,严士宗感觉到握着自己手掌的那双手,下意识多用上了两分力气。
说实话,以夫人的力气这突然一握,有些疼。
严士宗轻声说道:“这得看妍儿自己,我会告诉她明日的大雪山有多危险,她如果不愿意去,当然没人会强迫她,但如果她愿意去……东鸣严家的小姐,本就不该只是在精心照料的花园里盛开的娇嫩鲜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