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魏帝陆啓就到了妖帝山，与之同来的，还有十六位远古神灵，其中三位，更是大道神灵。
一座临时打造的小天地中，一张王座高悬，陆玄楼落座其上，身后一步，竖立四道人影。
大剑仙闻溪，大魏首席客卿供奉曹渊，道门魁首太初子，还有姜斐。
这些年，姜斐身在东荒，既在替司空小楼护道，也在找补曾经的道行。至于今日，姜斐已有一颗神灵道果在腹，顺势跻身至强。只是比起万年前拖着疲惫重伤之躯，就镇压真龙真凤的远古神灵相比，姜斐的道行还是差了一大截。
而另一侧，则是以魏帝陆啓为首的远古神灵。
最强的，赫然是雷尊、风神、黑暗之主这三位大道神灵，皆是半步禁忌存在。其他的远古神灵，虽然有强有弱，但最不济事都是至强序列。
逐一打量远古神灵后，陆玄楼的目光落在魏帝陆啓身上，摩挲着手指，笑问道：“终于打算跟朕交老底呢？”
魏帝陆啓不答反问，“朕不交老底，你能信朕？”
陆玄楼摇摇头，“即便你交了老底，朕也未必信你。”
“你还真是个独夫啊！”
魏帝唏嘘说道：“不过也对，帝王嘛，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陆玄楼不置可否，淡然说道：“还是说些朕感兴趣的吧，否则，朕并不介意先宰掉你们，再问剑云荒妖族。”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三尊半步禁忌存在，十三位至强序列，还有一个迄今无人知其底细的魏帝陆啓，无论怎么看，大魏王朝都是弱势的一方，真不知道这位昭武皇帝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难不成这位昭武皇帝真以为凭借一柄本命飞剑就能目中无神灵？
远古神灵称霸此方天地数十万年，可不是几斤破铜烂铁就能轻松压胜的！
“好！”
出乎意料的是，魏帝陆啓应了下来，仿佛这位昭武皇帝真能斩掉在场的所有远古神灵。
“陆啓，你这是何意？”雷尊忍不住问道。
这位某种远古，他们愿意站在这里，与这位昭武皇帝并肩而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要向这位昭武皇帝低头。
再说了，要低头，这位昭武皇帝早就低头了，何必东躲西藏到今天？
魏帝陆啓摇摇头，然后雷尊的心湖中响起一番言语。
雷尊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渐渐舒展，大有深意的瞧见一眼陆玄楼，这才退后数步。
“黑暗之主，万年前的往事，便由你来说罢。”
一位黑袍神灵走了出来，刹那之间，天地都暗了几分。
黑暗之主拱手说道：“见过昭武皇帝陛下。”
王座之上，陆玄楼戏谑问道：“黑暗之主？不该是黑暗帝王吗？”
雷帝，风皇，黑暗帝王，这才是他们从前的尊号。
“该有的忌讳还是要避的。”
朕那儿子霸道的很，你敢自称帝皇，他就敢宰了你，所以啊，该有的忌讳还是要避的，这是魏帝陆啓的原话。
“敬畏？”
陆玄玩味问道：“远古身灵也惧怕朕？”
喜怒哀乐痛憎恨，这都不是远古神灵该有的情绪。
倘若不是有本命飞剑根袛证据凿凿，陆玄楼真要怀疑眼前这些远古神灵是以假乱真的冒牌货了。
黑暗之主说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陆玄楼点点头，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静待下文。
“大道无情，所以秉承大道气运而生的远古神灵也无情，天地间的规则秩序才能有条不紊的运转，日升月落，春去秋来，斗转星移，永不变换。”
黑暗之主顿了顿，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然而，有一天，天地之间悄然出现变故，有些远古神灵在无尽枯燥的岁月中生出厌烦的情绪，然后是别的情绪，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远古神灵有了情感和欲望，久而久之，天上的远古神灵和地上的飞禽走兽没了区别。”
陆玄楼换了舒服的姿势，“然后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远古神灵有了七情六欲，也是这样。”
黑暗之主说道：“再然后，自然就是陛下所知道的那场远古大战，天上神灵如雨落人间，妖族趁势崛起。”
陆玄楼嗤之以鼻，“远古神灵的同室操戈，让云荒妖族坐收渔翁之利，听起来有些道理。那你觉得这样的话，朕能信几分？”
“陛下不信，我亦不信！”
黑暗之主说道：“一个重伤垂死的阴阳古神，就能兑掉真龙真凤，只说我等，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云荒妖族斩尽杀绝。”
陆玄楼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妖帝山那边也有一拨远古神灵，当年那场大战，你们输给了他们，所以才要东躲西藏一万年？”
黑暗之主冷笑一声，“如果给人当狗也算赢了，那他们的确没输。”
陆玄楼问道：“所以幕后黑手是……”
黑暗之主说道：“陛下不妨猜猜？”
陆玄楼笑道：“当真是苍天在上？”
三位大道神灵都露出惊愕神色，这位昭武皇帝竟然知道？
那位当年得算计实在隐秘，瞒过了所有人。若非祂最后亲自下场，镇杀时间主宰和空间帝尊等禁忌存在，便是今日，他们都是要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做了鬼。
“这很难猜？”
陆玄楼解释说道：“让魏帝陆啓都忌讳莫深的存在，朕能想到的，好似只有有情天道。”
陆玄楼收敛笑容，一字一顿问道：“所以，你们是想朕帮你们对抗天道？”
“正是！”
陆玄楼思索片刻，摇头说道：“凭白问剑青天，实非明智之举。”
这位桀骜至极的昭武皇帝竟然退缩了？
一众远古神灵不禁望向魏帝陆啓，他可是拍着胸膛保证，这位昭武皇帝一定会倾力递剑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允许一座青天压在头顶，这还真不像你？”
魏帝陆啓说道：“合两座天下为一国，龙盘虎踞，你陆昭武是天地二字中的“地”，你是这世间，极少数有资格问剑青天的人。”
陆玄楼笑着说道：“朕不去招惹祂，祂也会来招惹朕！”
魏帝陆啓点头说道：“事实上，远古神灵之所以爆发那场大战，便是有情天道推泼助澜，其目的，便是不许人间有长生和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