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烬几乎是撞开了书房门,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意和压抑不住的怒火闯了进来。段瑾洛正对着窗外发呆,闻声转头,看到本应在万里之外的黎烬赫然出现在眼前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和……一丝极快掠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他回来了?这么快?是为了他……那通电话?
然而,这股悸动瞬间被更汹涌的自卑和那股别扭的倔强压了下去。黎烬越是如此在意,如此迅速地出现,反而越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需要被时刻安抚的累赘。他硬生生别开脸,不再看黎烬,试图用冷漠筑起一道防线,尽管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厉害。
“段瑾洛,你再说一遍!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黎烬几个大步跨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和怒气而微微发颤,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段瑾洛梗着脖子,那份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冷静早已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个陷入死胡同的孩子,只知道用最笨拙、最伤人的方式守护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我不是……在电话里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他声音干涩,试图维持平静,尾音却泄露了一丝不稳。
“你他妈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黎烬低吼,眼眶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泛红。他受不了段瑾洛这样逃避,这样否定他们之间的一切。
段瑾洛被他逼得无处可逃,黎烬灼热的目光像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他眼神躲闪着,最终还是用尽力气,吐出了那句让他自己也心如刀绞的话:“我老了……我配不上你。”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配不上?”黎烬气得简直要笑出来,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将段瑾洛圈禁在自己的气息里,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哪里配不上?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这不是很明显吗?”段瑾洛试图用更冷的声音掩盖内心的慌乱和痛楚,他甚至刻意挺直了本就僵硬的脊背,“我又老又丑……”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可笑,可这却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呵,又老又丑?”黎烬的指尖猛地抬起,用力却不失温柔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来,直视着自己,“哪里老?哪里丑?指给我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有一种被深深伤害后的难过,“是这道疤吗?”他的指腹轻轻抚过段瑾洛脸上的疤痕,动作带着怜惜,语气却依旧强硬,“还是这条腿?”他的目光扫过段瑾洛无力的右腿,眼神复杂,“段瑾洛,你告诉我,我在乎的是这些吗?”
“黎烬!”段瑾洛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连名带姓地低吼出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微颤,“这不明摆着吗?!”他受不了黎烬这样的逼问,受不了他目光里的痛楚,那比任何嘲讽都让他难受。他喊出全名,像是一种最后的挣扎,试图划清界限,保护自己,也……放过黎烬。
可这声“黎烬”听在对方耳中,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得黎烬心脏骤缩。如此正式,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连“小烬”都不肯叫了?
所有的理智和耐心在这一刻彻底告罄。黎烬再也不管段瑾洛会怎么想,会不会抗拒,他猛地弯下腰,一手穿过段瑾洛的膝弯,一手揽住他的后背,用力将人从轮椅里打横抱了起来!
“啊!”段瑾洛猝不及防,惊呼出声,手下意识地搂住了黎烬的脖颈。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这种完全失去掌控、如同物件般被对待的感觉,让他羞耻又慌乱,“黎烬!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黎烬却充耳不闻,他紧紧抱着怀里这具比记忆中轻了不少的身体,感受着那细微的挣扎,心头的怒火与心疼交织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他抱着段瑾洛,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径直走向卧室方向。
“砰”的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黎烬狠狠一脚踹开,又重重地合上,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门内
黎烬几乎是带着一股狠劲将段瑾洛摔进柔软的床垫里,身体随即覆压上去,用重量和气势将他牢牢困住。段瑾洛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惊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却被黎烬更快地扣住了手腕,按在头顶。
“段瑾洛,看着我!”黎烬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双总是盛满温柔或狡黠的眼睛此刻燃着灼人的火焰,紧紧锁住身下的人,“把你刚才那些混账话,再说一遍!”
段瑾洛何曾见过这样失控又强势的黎烬?印象中的青年总是带着点赖皮和撒娇,偶尔霸道也是纸老虎般虚张声势。此刻的黎烬,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掠夺的气息。这陌生的压迫感让他心慌,可骨子里那份极致的自卑和可笑的自尊,却让他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或示弱。
他偏过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然和自嘲:“你知道的……这些日子……我身体的反应……还不够明显吗?”他试图用这种近乎自暴自弃的方式,再次推开黎烬,或者说,再次说服自己接受那套“不配”的逻辑,“老了……不中用了……”
“身体的反应?”黎烬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锐利如刀,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回想起这几个月来,每一个深夜,当他情动想要更近一步时,段瑾洛那微不可查的僵硬、下意识的闪躲,以及最后总是借口疲惫的结束。他一直以为是段瑾洛需要时间适应,需要更耐心的引导,所以他极尽温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对方可能存在的心理创伤。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所有的体贴和等待,在段瑾洛那里,竟然被解读成了……嫌弃?或者是对他这副皮囊的失望?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误解的愤怒席卷了黎烬。他看着身下这个明明强大到可以掌控百亿帝国,却在自己面前自卑到尘埃里的男人,心疼和怒火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冰冷的了然和一种下定决心的狠厉。“段瑾洛,”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蹭到段瑾洛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看来以前,是我太过温柔了。才让你……想了那么多不该想的歪路。”
话音未落,黎烬不再给他任何说话或挣扎的机会,猛地低头,用近乎啃咬的力度吻住了那双总是吐出让他心碎话语的唇。同时,他的手粗暴地扯开段瑾洛身上碍事的衬衫,纽扣崩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黎烬!你……你放肆!”段瑾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侵略性吓到了,更多的是羞耻和慌乱,他用力扭动身体试图反抗,却被黎烬更紧地压制住。
黎烬抬起头,唇上还带着水光,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他盯着段瑾洛震惊而慌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宣告:“段瑾洛,以后你他妈给我在下面。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直接把段瑾洛劈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黎烬,大脑一片空白:“黎烬,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两人关系的认知,也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心理定位。
“我给过你机会了,段瑾洛,”黎烬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的手沿着段瑾洛的腰侧下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是你不肯要。现在,由不得你了。”
“呃……”
“忍着。”
“我,你不能……”
“不能什么?”黎烬声音暗哑“这不是很配合吗”
“……”
“瞅瞅,段瑾洛,你踏马 老了吗?”
“呃……”
“告诉我……”
“小乖……不要……不……”
黎烬不是在惩罚,而是在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打破段瑾洛用自卑筑起的高墙,用身体力行的占有,告诉他——我要的就是你,是完整的你,与皮囊无关,与能否站立无关!你所有的退缩和自贬,在我这里,都是狗屁!
段希洛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小乖……”
“嗯?什么?”黎烬凑在他耳边,声音感性地暗哑下去,手指摩挲着他被咬得泛红的唇角,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段瑾洛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那张因为情动和强势而显得格外性感迷人的脸,望着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爱意和占有欲,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自卑、不安、猜忌,仿佛真的在这近乎蛮横的“证明”下,开始冰雪消融。他颤抖着,终于卸下了所有心防,带着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一声声唤着那个久违的、独属于他的爱称:
“小乖…不要……那……那里……”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小乖”,黎烬的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刮过,所有的怒火瞬间化为无尽的柔情。他低下头,唇瓣温柔地触及段瑾洛眼角的湿意,吻去那点咸涩,声音低沉而蛊惑:
“嗯,不要什么?”他的吻逐渐下移,最终,脑袋窝在了段瑾洛腰腹。
“小乖……”情动到深处的呢喃
黎烬用他的实际行动,让段瑾洛,彻底明白了什么是“非你不可”。
夜色深沉,卧室里只剩下交织的呼吸和暧昧的声响,所有的误会和伤痛,都在最亲密的接触中,找到了宣泄和治愈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