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修订版：雪峰暗影与血债偿
阿尔卑斯山脉的夜空澄澈得近乎残忍，繁星如碎钻洒在黑天鹅绒上，勾勒出锯齿状山峰冷硬的剪影。寒风呼啸，卷起谷地新落的细雪，气温低得足以冻结暴露的皮肤。
三台近乎隐形的“幽影驹”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在陡峭的雪坡与岩隙间悄然行进。它们的宽大蹄足经过特殊处理，落地极轻，雪地上只留下浅淡的、很快就会被风吹平的痕迹。光学迷彩让它们在静止时几乎与岩石阴影无异，只有在快速移动时才会留下轻微的空气扰动。
林墨伏在属于自己的“幽影驹”背上，“影武者-II”护甲的恒温系统隔绝了外界的酷寒。他闭着眼，并非在使用那种广域的感知扫描——遵照陈博士的叮嘱，在可能遇到高强度灵能干扰或精密探测设备的区域，过度发散感知容易暴露且消耗巨大。他只是在感受。
感受肌肉下奔流的力量，那是“龙骨”预处理后更加凝实的基础，与“钥血-II型”新注入的活力交融，带来一种沉静而充沛的自信。感受每一次呼吸，肺部高效地摄取着稀薄的冷空气。感受“幽影驹”精密的伺服系统通过控缰传来的细微反馈，仿佛成为他肢体的延伸。这是一种身体与机械的高度协同感，而非纯粹的精神外延。
领头的幽灵忽然抬起手臂，握拳。队伍瞬间静止，如同三块嵌在山岩中的黑曜石。
前方大约两百米，一处背风的岩檐下，有两个微弱的橙红色光点在夜视仪中闪烁——是热能信号。两个身穿白色雪地伪装服的哨兵，依靠着岩石躲避寒风，似乎有些松懈。
船长无声地比划了几个手势。他和警察将负责解决这两个哨兵。
两人如同雪豹般从“幽影驹”背上滑下，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沙”声。强化后的下肢力量让他们在松软的积雪上也能灵活移动，几乎没有下陷。他们利用岩石阴影快速接近，在距离目标三十米时，警察取出了那把经过消音处理和弹道优化的麻醉镖枪。
咻！咻！
几乎重叠的两声轻响。两名哨兵身体一僵，随即软倒在地，麻醉镖精准命中颈侧。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干净利落，没有引发任何警报。力量让他们的移动迅速稳定，敏捷让他们的动作精准无声，装备提供了必要的工具和隐蔽，而训练与配合则将这一切转化为效率。
小队继续前进，绕过几处明显有监控探头和运动传感器覆盖的区域——这些由艺术家通过“工坊驹”携带的便携式侦测设备提前发现并标记。他们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入“圣殿”外围防御的缝隙。
越是接近那座伪装成古老登山庇护所的核心建筑，空气中那股不协调的感觉就越发明显。林墨不得不稍微放开了一点感知的限制，不是扫描，而是像竖起耳朵倾听。
没有虫巢那种狂乱的生命嗡鸣，也没有忍者那种内敛的杀意。而是一种……混合着冰冷精密、衰弱苍老却又贪婪灼热的扭曲气息。像是高级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混合了陈年藏书室的尘土气，底层却翻滚着对生命最原始、最强烈的攫取欲。其中，有几股气息格外突出，如同油污中的气泡——强大、不稳定、充满了人造的暴力美感。
“里面有大家伙，不止一个。”林墨在频道中低语，声音平稳，“能量反应很强，但不…自然。还有几个很弱，但信号很‘贵’的生命体，应该是目标‘客户’。”
“收到。按照b计划，从通风管道切入。幽灵，建立狙击点。其他人，准备潜入。”楚锋的声音传来。
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利用“幽影驹”搭载的微型切割器，悄无声息地切开了一处位于建筑背阴面的老旧通风管道格栅。管道内寒冷，布满灰尘，但足以让人匍匐通过。
然而，就在先头的兽医刚刚钻进管道深处，林墨紧随其后之时，异变突生！
不是警报，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汗毛倒竖的金属摩擦声，从管道上方传来！
林墨的强化听觉捕捉到了这异响，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向后一仰！同时一脚蹬在身后的船长肩膀上，借力将自己和前面的兽医向管道一侧挤压！
嗤啦——！！！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细如发丝却闪烁着高频蓝光的金属线，如同铡刀般贴着林墨的鼻尖和兽医的后背划过，深深嵌入管道对面的铁皮中！如果他们还在原位置，此刻已被拦腰切断！
“陷阱！”兽医低吼，他的反应同样迅速，在躲开致命一线后，手中已多了一把微型冲锋枪，对准上方可能的位置。
但攻击并未结束。上方管道壁的阴影中，一个矮小瘦削的身影如同壁虎般倒挂下来，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管霰弹枪，枪口已然对准下方的两人！
是黑泽！那个影之忍者！但他的样子……变了。
他脸上的能剧面具换成了半边金属的面罩，裸露的皮肤上可以看到细微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发光纹路，眼中跳动着不稳定的红光。他的动作似乎更快，更僵硬，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感。显然是利用林墨的血样，进行了某种激进而仓促的强化改造！
“果然来了……钥匙……”黑泽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嘶哑而带着电子杂音，充满了怨毒与一丝癫狂的得意，“就用你的身体……来测试这‘恩赐’的力量吧！”
他扣动了扳机！但射出的并非普通霰弹，而是一团高速旋转、带着电火花的金属风暴！
如此近的距离，狭窄的管道内，几乎无处可避！
就在这生死一瞬，林墨做出了超乎常人理解的动作。他双腿在管道壁上一蹬，整个人不是后退，而是如同弹簧般向侧上方、黑泽所在的位置斜冲而去！速度之快，在狭窄空间内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钥血-II型”带来的瞬间爆发力与“龙骨”打下的坚实基础，在此刻完美展现！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挥出，不是格挡子弹（那不可能），而是将挂在腰侧的一块“影武者-II”护甲备用电池模块猛地掷向射来的金属风暴！
轰！滋滋——！！
电池模块被金属风暴击中，瞬间爆炸并释放出强电流，虽然未能完全抵消攻击，但极大地干扰了其轨迹和威力！几枚漏网的弹丸擦过林墨的护甲，溅起火星，却未能穿透。
而林墨已经冲到了黑泽面前！右手握拳，指虎上流动着幽蓝的能量增幅光芒（新装备），一记毫无花巧、凝聚了全身冲刺力量的直拳，轰向黑泽的胸膛！
黑泽眼中红光大盛，他竟然不闪不避，只是将霰弹枪当成棍棒，横扫向林墨的肋部，试图以伤换伤！
砰！咔嚓！
林墨的拳头结实命中黑泽胸口，传来金属与骨骼碎裂的混合闷响！黑泽的身体如同被卡车撞中，向后倒飞，重重撞在管道壁上，整个金属管道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他横扫的枪托，也被林墨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左臂格挡开，虽然手臂一阵酸麻，但并无大碍。
力量的优势，显而易见！
但黑泽的改造显然赋予了他可怕的抗击打能力和非人的生命力。他咳着血（血液中似乎掺杂着荧光色的液体），却狞笑着再次爬起，丢掉变形的霰弹枪，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把闪烁着高频振动幽光的忍者短刀已握在手中。
“速度……我还有速度！”他嘶吼着，身形骤然化作一片飘忽的刀光，向林墨席卷而来！速度果然比之前更快，刀法更加刁钻狠辣，完全放弃了防御，只为斩杀！
狭窄的管道限制了林墨的闪转腾挪，但他也无需复杂技巧。他将感知凝聚于方寸之间，强化后的动态视力死死捕捉着对方每一丝肌肉的颤动和刀光的轨迹。他不再硬拼力量，而是将“龙骨”与“钥血”赋予的敏捷、协调性与瞬间判断力发挥到极致！
侧身，避开直刺咽喉的一刀，同时右手如铁钳般擒向对方手腕。黑泽手腕诡异一翻，刀光划向林墨肘关节。林墨收臂，屈膝，一记沉重的低扫踢向黑泽支撑腿的膝关节。黑泽跃起，双刀下扎。林墨就地翻滚，避开刀锋的同时，一记蝎子摆尾般的后踹，正中黑泽小腹……
短短数秒，在极度狭窄的空间内，两人以快打快，身影交错，刀光拳影，金属碰撞声与肉体击打声不绝于耳！林墨的力量与防御占优，黑泽的速度与诡异刀法稍胜，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管道外的队友心急如焚，却无法迅速钻入支援。
突然，黑泽发出一声怪叫，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了些许距离。他胸口被林墨击中的地方，金属面罩下的皮肤正在不正常的蠕动、增生，散发出更浓的不稳定能量波动。
“没时间跟你玩了……‘大块头’！该你了！”黑泽嘶声喊道，按动了腰带上的某个按钮。
呜——！！！
管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浑厚，仿佛蛮荒巨兽苏醒般的咆哮！紧接着，是沉重无比的、碾碎一切的脚步声！
一个比之前在胧月岛见过的“鬼门”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身影，撞开管道深处的拐角，挤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高接近四米、几乎塞满了整个管道截面的改造巨人！它依稀还能看出相扑力士的轮廓，但躯体膨胀得更加夸张，肌肉如同肿瘤般堆叠，上面覆盖着粗糙焊接的厚重钢板，钢板缝隙间露出蠕动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生化组织。它的头部完全被一个带有多个观察孔的金属头盔包裹，一只粗大的手臂改装成了三联装的转管机炮，另一只手臂则是一只巨大的、带着液压钳的机械爪。它每前进一步，管道都在剧烈震颤，金属扭曲呻吟。
这显然是利用林墨血样中那惊人的生命恢复与适应性因子，仓促催化并强行与重型机械结合制造的怪物！一个纯粹为破坏而生的“ Franken-s怪物 ”！
“拦住它！”楚锋在外部频道急令。
但管道内的林墨和兽医首当其冲！改造巨人那三联装机炮的枪管已经开始旋转预热！
黑泽趁着巨人吸引了全部注意，阴狠一笑，身形再次模糊，竟打算从林墨身侧强行突破，逃往管道更深处，显然是去通知“客户”或销毁数据！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侧有偷袭！
林墨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去看那恐怖的改造巨人，也没有完全去堵截黑泽。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猛地一脚蹬在管道壁上，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向正欲逃离的黑泽！速度爆发到极致！
黑泽没料到林墨在巨兽威胁下还敢主动追击自己，仓促间回身挥刀格挡。
但林墨的目标不是他的刀。在两人即将接触的瞬间，林墨身体猛地一沉，一个滑铲，从黑泽挥出的刀光下滑过！同时，他伸出戴着强化指虎的右手，不是攻击黑泽，而是狠狠一拳砸在了黑泽刚才靠着的、那处被金属线陷阱割裂的管道薄弱处！
咚！咔嚓！！
本就受损的管道壁，在林墨凝聚了“龙骨”与“钥血”力量的全力一击下，轰然破开一个大洞！外面是阿尔卑斯山零下数十度的凛冽寒风和数十米高的悬崖！
“你……！”黑泽惊怒交加。
林墨则借着反作用力弹回，对兽医吼道：“跳出去！找幽灵！”
兽医毫不犹豫，撞开另一侧相对完好的管道壁（预先观察好的薄弱点），翻身跃出，下落中射出抓钩枪，钩住了岩壁。
而林墨自己，则迎面冲向了那已经完成预热、炮口开始闪烁火光的改造巨人！在巨人的机炮即将喷吐死亡的刹那，他再次蹬踏管道壁，身体向上方弹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金属风暴，同时双脚狠狠踹在巨人那巨大的金属头盔上！
这一踹并非为了造成伤害，而是借力！林墨如同被弹弓射出，从那被自己砸开的管道破洞中倒飞而出，落入外面的冰冷夜空！
身后，管道内传来改造巨人愤怒的咆哮、机炮的轰鸣，以及黑泽气急败坏的尖叫。
林墨在空中调整姿态，下方，幽灵的狙击枪火光一闪，为他指引了落点——一处厚厚的积雪坡。
轰！哗啦！
林墨砸入雪堆，巨大的冲击力被积雪和强化后的身体化解。他迅速爬起，抹去面罩上的雪，看向那处管道破洞。
里面，战斗的声音正在迅速远去，显然是那改造巨人在失去目标后，循着其他动静（或许是黑泽）追去了。黑泽的逃离计划，似乎被林墨这出其不意的一拳给搅乱了。
“干得好，林墨。”楚锋的声音传来，“你创造了机会。现在，按c计划，我们从外部强攻！雷克斯！磐石！该你们上场了！”
远处山谷中，传来“刑天”机甲沉重的脚步声和“移动山岳”战车引擎的低沉咆哮。
雪峰之上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暗影潜入已转为强攻破袭。而林墨知道，真正的挑战——那些基于自己血液诞生的扭曲造物，以及可能已经部分接受了“恩赐”的权贵们——还在那座“圣殿”的最深处等待着他。
（第71章 修订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