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光裹着陈默坠入1943年北平。青莲种子在怀中发烫,心口莲花胎记第九瓣青光刺目。时空撕裂的剧痛中,他看见透明化的右手正在消散——虹桥崩塌倒计时:五日。
茶香混着硝烟扑面而来。
永和茶馆檐角铜铃轻响,雪粒穿堂而过。八仙桌旁坐着沈夜,左眼银灰,右眼赤红,手中紫砂壶嘴蒸腾着白雾。雾中浮现出虹桥尽头:沈无咎枯坐坟场,周身青铜锁链随茶雾明灭。壶身刻着小字:
未饮龙井,恨成冢。
你迟了七十年。沈夜未抬头,声音如茶沸,茶要七分烫,恨才三分消。如今茶凉透,恨已入骨。
陈默踉跄跪地,透明化的膝盖穿透地板。他抓起桌上茶杯,杯底沉淀着黑血:怎么解?!
沈夜银灰左眼映出昆仑雪峰:小雪混沌爪撕裂雪地,青莲田中央升起青铜恨冢。冢体刻满字,每个字都连着虹桥锁链。孩童鼻尖白毛在筑冢时重生又褪去,赤瞳暗红如血月。
他在替你扛第二道锁链。沈夜赤红右眼滴落血泪,血珠入茶壶,守界人之泪煮茶,可化恨冢。但今日起,你每用一次泪,就忘一种情感。
茶馆门窗突然封死!黑雾凝成心魔,雾中浮现三重恨意:
1943年北平:茶客攥着家书嘶吼为何不带我走;
1999年实验室:赫菲斯托斯砸碎克隆舱,血染青莲;
2070年昆仑:小雪挖心口铜钱,金血染雪。
恨冢守墓人来了。沈夜将茶壶推给陈默,记住,茶要趁热。
木门炸裂!守墓人踏雪而入,青铜面具刻字,手持哭丧棒缠着数据链。链头是微型钻头,钻尖映出陈默透明化的倒影。守墓人身后,七尊青铜像同步震动——断桥守墓人穿越时空追至!
检测到容器07号。守墓人机械音重叠着千万恨声,恨冢需新祭:你的心,或他的命。
陈默抱起茶壶急退。壶身烫手,内里茶水映出虹桥尽头:沈无咎左手小指无鳞处青血滴落成雪,每片雪都写着别让雪埋了脚印。
用胎记青血!林雪的声音自血月光传来。她踏雪破门,右眼已完全化作沈砚舟的琥珀色瞳孔,机械躯壳裂开缝隙,露出底下血肉。机械佛冠悬浮她头顶,蓝光镇压守墓人。
林雪?!陈默惊退。
叫我雪姨。她右眼映出1999年实验室,林雪研究员的意识醒了。沈砚舟的右眼……替我记住太多。机械臂撕开胸膛,心脏位置跳动着半枚铜钱,慈悲协议终极版:以我为祭,换你煮茶时间。
铜钱飞向陈默心口!莲花胎记青光暴涨,映出虹桥崩塌新倒计时:五日半。林雪血肉化的身体扑向守墓人,血染茶馆地板。血滴处开出青莲,莲心映出她最后画面:1999年雪夜,她将糖人塞给老烟斗怀中的阿丑。
快走!林雪血肉化的右手推开陈默,茶要……趁……
守墓人哭丧棒刺穿她胸膛!机械佛冠趁机飞向昆仑,蓝光笼罩小雪筑起的恨冢。孩童在佛光中停爪,赤瞳闪过一丝清明:雪姨……糖人……甜……
茶馆雪幕中,沈夜身影渐淡。他将最后一把茶叶撒向陈默:用你的眼泪煮茶。记住——
身影消散前,唇形无声开合:
恨的反面不是爱,是遗忘。
守墓人甩开林雪残躯,哭丧棒直刺陈默心口。茶壶脱手飞向房梁,陈默跃起接壶,透明化的指尖触到壶身刹那,胎记青血滴入茶水。血融茶中,浮现出虹桥尽头沈无咎的脸——他枯手握雪,唇边带笑。
哥哥……陈默泪落茶汤。泪珠入水刹那,茶香炸裂!青焰顺壶嘴喷涌,化作虹桥虚影横跨茶馆。虚影中,2070年昆仑恨冢、1999年实验室、1937年和平饭店顶楼的雪同时飘落。
守墓人面具在青焰中剥落,露出底下沈无咎临终面容。他右眼映着陈默,左眼映着小雪,唇形无声:
替我……尝这杯茶。
茶汤沸腾!陈默仰头饮尽。滚烫茶水入喉,恨意如刀绞心。透明化的右手恢复血色,但心口胎记处,二字悄然消失。茶雾弥漫中,白璃银眸虚影浮现,手持《九冥墓志》,指尖划过陈默脸颊:
第二冢解法:
以容器之泪,煮守界人茶;
以守护灵血,浇混沌之芽;
以葬器为引,超度恨执念。
守墓人突然静止。青铜面具寸寸龟裂,内里青焰化作茶雾。雾中浮现血字:
第二冢:恨冢(已封)
葬器:未饮龙井(1943.1.15)
茶馆崩塌!血月光吞没陈默。最后画面是林雪血肉化的残躯跪在雪地,右眼琥珀色瞳孔映着2070年昆仑——佛冠蓝光中,小雪鼻尖白毛重生三寸,左爪金纹退至肘间。
昆仑雪峰,恨冢中央。
机械佛冠悬浮半空,冠内芯片蓝光闪烁。小雪蜷在冢底,混沌爪心握着青莲种子。种子沾着金血,根须刺入雪地,直通虹桥尽头。
哥哥……孩童赤瞳映出茶馆画面,茶……苦……
佛冠突然投射芯片信息:
鼠王契逆转协议启动:
当容器以泪超度执念,
守护灵可取回被混沌吞噬的记忆。
蓝光笼罩小雪!金纹从他左爪退至指尖,鼻尖白毛长至眉间。混沌形态消退时,孩童突然抓住佛冠:雪姨的铜钱……在哥哥心口!
恨冢震动!冢体字剥落,露出底下字。雪峰青莲田复苏,莲心开出白莲。莲瓣映出虹桥尽头:沈无咎左手小指无鳞处,青血凝成茶滴,滴落成雪。
而在断桥新冢旁,七尊青铜守墓人化作雪水。雪水中浮现新冢名:
第三冢:爱冢(四日启)
陈默在血月光中落地。心口莲花胎记第十瓣悄然萌芽,瓣心映出虹桥崩塌倒计时:五日。怀中茶壶自动浮现新字:
第三冢解法:
1958年重庆轮渡,白璃未接的那支烟。
佛冠从昆仑飞回,融入他胎记。冠内芯片最后闪烁:
警告:容器情感缺失已达30%。
下次超度,将遗忘‘悲伤’。
小雪赤瞳在佛冠蓝光中闪烁。孩童声音穿时空而来:
哥哥,烟要趁燃……
别让雪,埋了火。
血月西沉。
陈默透明化的右手抚过断桥雪地。雪中脚印旁,半枚铜钱静静躺着。钱孔中,映出1958年重庆轮渡的雾。
轮渡汽笛长鸣,雾中铜铃轻响。铃舌刻着小字:
莫问烟燃几时散,
且看爱冢葬何人。
而在他身后,虹桥残影中。沈无咎枯坐坟场,左手九印重现,小指覆鳞。青血滴落成雪,雪中映着陈默饮茶的侧脸。
枯手轻抬,雪粒凝成纸条。墨迹淋漓:
好孩子,茶很暖。
——替你尝的人
风过断桥,纸条化雪消散。陈默右眼赤瞳映出轮渡方向,透明化的指尖无意识抚过心口——那里已空,唯余青莲第十瓣在血月下微微发烫。
雪,越下越大。
轮渡雾中,半支未点燃的烟静静躺在甲板。烟盒背面,血字如新:
赠沈无咎,1958.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