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林晚星没有选择主干道,而是拐进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这里的巷子错综复杂,监控稀少,是她预先研究过的几条逃生路线之一。头盔遮挡了她的面容,深色的保洁制服在昏暗光线下毫不起眼。
她在一个24小时自助洗衣店门口停下,将电动车锁在路边一排共享单车中间,摘下头盔放进车篮,然后快步走进洗衣店。店内空无一人,只有洗衣机低沉的轰鸣声。她闪身进入女卫生间,反锁门。
从背包里迅速翻出提前准备的另一套衣服——普通的深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她快速换装,将保洁制服塞进背包最底层,又用湿纸巾擦掉脸上刻意涂抹的灰尘。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锐利如刀。
她将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戴上口罩和卫衣帽子,再次检查背包。程立华给的那个装着索引的牛皮纸袋安然无恙,被她用防水袋仔细包裹,塞在夹层里。她触摸着那叠纸张的轮廓,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重量。
江辰风的加密邮箱地址和备用联系方式,她已经熟记于心。但现在还不是联系他的时候。陆振英既然能追到程立华那里,就一定有办法监控部分通讯渠道。她必须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江辰风的常用联系方式可能已经被重点关注。
她从内衣暗袋里取出另一部老式功能机,这是她离开小镇前,江辰风通过周磊转交给她的“最后联络工具”。只有最简单的通话和短信功能,没有智能系统,难以被远程监控或植入木马,但电量也只能维持三天。开机后,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发送时间是六个小时前。
“老地方,第三方案。安全后再来。”
信息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这是江辰风与她的约定暗语之一。“老地方”指的不是具体地点,而是一套解码规则——以他们高中母校的经纬度坐标为基准,结合当日日期进行坐标偏移计算,得出真正的见面地点。“第三方案”则表示紧急情况下的备用程序:她需要在确认安全后,在特定时间段内抵达,过时不候。
林晚星快速心算。今天是10月23日。母校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9。按照第三套偏移公式……她的手指在洗手台边缘轻轻划动,几秒钟后得出了一个地址——位于城市西南方向的一个物流园区,那里有辰星资本持股的一家冷链仓储公司。
见面时间窗口呢?她查看信息接收时间,倒推六个小时……江辰风预计她最早能在今天下午两点后抵达。窗口期应该是下午两点到五点,三个小时。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七分。她还有时间,但必须极其小心。
林晚星将手机关机,取出SIm卡,折断后冲入马桶。这部手机完成了它的使命,不能再用了。她背上背包,推开卫生间的门。
洗衣店里依然空荡。她从后门离开,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条稍宽的马路边。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早起的摊贩开始支起早点摊,第一班公交车缓缓驶过。
她压低帽檐,走向一个正在生火的煎饼摊。
“师傅,来份煎饼,加两个蛋。”她压低声音说,同时将一张折叠的百元纸币压在摊位边缘,“不用找。另外,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卖二手电动车的?便宜能跑就行。”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瞥了眼钞票,又看了看林晚星裹得严实的样子,没多问。“前面路口右转,走到头有个修车铺,老刘那儿有时候有二手车卖。你这么早去,他可能还没开门。”
“谢谢。”林晚星接过煎饼,转身离开。
她按照摊主指的方向走去,同时留意着四周。街道渐渐苏醒,但行人依然稀少。几分钟后,她找到了那家修车铺——卷帘门紧闭,门口堆着轮胎和零件。
林晚星没有上前敲门,而是绕到铺子后面。那里有个小院,停着几辆待修的电动车和摩托车。她快速扫视,目光落在一辆半旧的黑色电动车上。车身上有刮痕,但轮胎饱满,充电口干净,看起来维护得不错。
她从背包侧袋取出一个小工具包——这是她多年独立生活养成的习惯,总会随身带一些基础工具。撬锁不是她的专长,但江辰风教过她几种常见电动车锁的弱点。她蹲下身,借着渐亮的天光,仔细查看车锁结构。
五分钟后,一声轻微的“咔嗒”,锁开了。
林晚星将一百元钱塞进车座下的储物格,算是购买费用。她接上线路,电动车仪表盘亮起——电量还有百分之七十,足够她骑到物流园区。
她戴上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可能是前主人留下的),发动电动车,驶入渐渐明亮的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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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辰星资本总裁办公室。
江辰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他彻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神情异常清醒。办公桌上的三台电脑屏幕分别显示着不同的监控画面和数据流。
一台显示的是程立华公寓楼周边的实时监控——这是通过“灰色渠道”接入的市政交通摄像头画面。画面上,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对面阴影中。
第二台屏幕上滚动着加密通讯记录。他安插在陆氏内部的两个眼线,在过去四小时内相继失去了联系。这不是好兆头。陆振英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内部清洗。
第三台屏幕上是一张复杂的股权关系图谱,中心节点是陆氏集团,但延伸出的线条却连接着数十家看似无关的公司,其中一些已经用红色标记——这些是江辰风在过去两年里,通过层层代持和离岸架构,悄然控股或施加重大影响的企业。他的复仇网络,远比外界想象的更深、更广。
桌上的卫星电话震动起来。江辰风立即接听。
“说。”
“目标已离开程教授住所。”电话那头是冷静的男声,是江辰风最信任的安全团队成员之一,“伪装成保洁员,于凌晨四点零七分从侧门离开,骑电动车向西。我们的人交替跟踪,目前确认安全。陆家的人似乎没有察觉,那辆监视车没有移动。”
“她的状态?”江辰风问,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行动果断,反侦察意识很强。中途更换交通工具和着装,目前正向西南方向移动,推测目的地可能是您预设的b3或c7区域。需要介入引导吗?”
“不用。”江辰风立刻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保持距离保护,除非她遇到直接危险,否则不要暴露。陆振英很可能还有后手。”
“明白。另外,程教授那边……陆振英离开后,她公寓的灯光在十分钟后熄灭,之后再无动静。但我们检测到有新的信号源从她家中发出,持续约三分钟,疑似在传输数据。”
江辰风眼神一凝:“能追踪去向吗?”
“加密强度很高,初步判断是学术机构的专用安全通道。数据量不大,可能是文本或扫描件。”
程立华在发送什么?是给林晚星的备份,还是发给其他她信任的人?江辰风快速思考。这位历史学教授比表面上更谨慎,她一定准备了多重保险。
“继续监视程教授公寓,但优先级以保护林晚星为主。”他下令,“陆振英今天一定会有所行动。他昨晚亲自上门,既是施压,也是试探。如果他确认晚星接触过程立华,又拿到了关键证据……”
他没有说下去,但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明白。
“我们会做好一切准备。”对方沉声道,“第三安全屋已经激活,医疗小组待命。您那边是否需要增援?陆振英如果狗急跳墙,可能会直接针对您。”
江辰风望向窗外,晨曦正一点点染红天际线。“他不会在明面上动我,至少现在不会。辰星资本已经大到让他忌惮。但他会动用一切灰色手段。”他顿了顿,“让周磊今天来公司,以商务洽谈的名义。我需要他在这里。”
“明白。”
电话挂断。江辰风回到办公桌前,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文件名很简单:“归星计划-最终阶段”。
他点击打开,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时间线、行动预案和人员部署。这个计划已经筹备了五年,从他还是个律所合伙人时就开始布局。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每一个变量都考虑了应对方案。
但直到林晚星真正踏入这场漩涡,直到她亲手触碰到那些被埋葬的真相,这个计划才从纸面走向现实。
江辰风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敲入一串指令。屏幕上跳出一个确认框:“是否激活‘灯塔’协议?此操作不可逆。”
他没有任何犹豫,按下确认。
在城市不同角落,七部经过特殊改装的车辙同时启动,驶向预定位置。十二名伪装成各种职业的人员开始向关键节点移动。三个备用通讯网络进入待命状态。一家私人航空公司的直升机完成起飞准备。
“灯塔”协议——这是江辰风为最坏情况准备的终极应急预案,一旦激活,意味着他认为林晚星的生命安全已经受到极高威胁,需要动用全部资源确保她的生存和证据的安全传递。
代价是巨大的。这些隐蔽力量一旦暴露,将彻底打破他与陆家之间脆弱的平衡,提前引发全面冲突。他多年经营的许多暗线将被迫放弃,经济损失数以亿计。
但江辰风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比起这些,林晚星的安全更重要。比起整个商业帝国,她才是他一切谋划的起点和终点。
他看了眼时间:清晨五点四十二分。
距离下午两点的见面窗口,还有八小时十八分钟。
这将是这座城市苏醒以来,最漫长的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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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陆氏集团总部大厦。
陆振英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集团安保总监,另一个是穿着便服、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子。
“所以,程立华那里,整夜都没有异常?”陆振英问,语气平和。
安保总监看了眼手中的平板:“我们的监控显示,除了您昨晚拜访期间,程教授公寓没有其他人进出。周边摄像头也没有拍到可疑人物。她今天早上七点二十分如常出门,前往学校,目前已经在办公室。”
“那辆电动车呢?”陆振英抬眼,“那个凌晨四点从她公寓楼侧门离开的保洁员,骑走的那辆电动车,找到了吗?”
便衣男子开口:“找到了。停在老城区一个自助洗衣店门口,车篮里有一个头盔。车辆登记信息是假的,但根据电池编码追溯,是三个月前从一家二手车行售出的,买家信息模糊。我们已经派人去车行调查。”
“洗衣店……”陆振英重复着这个词,放下茶杯,“附近的监控呢?”
“洗衣店内部没有监控,后门通往的巷子是监控盲区。我们正在调阅周边所有可能拍到那个时间段的摄像头,但需要时间。”
陆振英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沙发扶手。“一个小保洁员,凌晨四点上班,骑电动车到程教授那栋高档公寓楼工作,然后中途把车丢在几公里外的洗衣店,消失了。”他慢慢地说,“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安保总监和便衣男子都没有回答。
“查那辆电动车最后行驶路线的沿途摄像头。”陆振英继续说,“重点不是它从哪里来,而是它离开公寓楼后,去了哪里。骑车人中途一定换装了,所以不要只找穿保洁制服的人。注意所有单独行动、行为轨迹异常的行人。”
“是。”便衣男子点头。
“还有程立华。”陆振英的眼神冷了下来,“她今天早上去学校后,接触了什么人?打了哪些电话?发了哪些邮件?我要知道一切细节。”
安保总监面露难色:“陆董,程教授是知名学者,学校又是敏感区域,如果我们监控得太明显……”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陆振英打断他,声音依然平稳,却让房间温度骤降,“我要知道她有没有把不该给的东西,交给不该给的人。明白吗?”
“……明白。”
两人离开后,陆振英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他手中把玩着一枚老旧的印章,那是陆家老爷子生前常用之物。
父亲,你当年留的后手,终究还是被人挖出来了。
陆振英其实早就知道程立华在研究那段历史。那位固执的历史学教授,二十多年来从未真正放弃。但他一直认为,她翻不出什么浪花——关键证据早已被销毁,当事人要么离世,要么被收买封口,剩下的都是捕风捉影。
直到林晚星出现。
这个流着陆家血,却长在泥泞里的女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和韧性。她从一堆看似无关的碎片中,拼凑出了真相的轮廓。而她现在还拿到了程立华多年研究的核心索引。
必须在她把证据交给江辰风之前,阻止她。
陆振英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很少动用的号码。
“是我。”他说,“‘清扫行动’可以开始了。重点区域:城市西南部的所有交通枢纽、仓储物流区、以及辰星资本关联的物业。我要在今天日落前,看到结果。”
电话那头传来简洁的回应:“明白。如果遇到抵抗?”
陆振英望向窗外,城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掩不住其下涌动的暗流。
“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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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林晚星躲在一个废弃的报刊亭里。
她已经换了第三次装束,现在穿着一身美团外卖员的黄色制服,戴着头盔和口罩,身边停着一辆外卖电动车——这是她用两百元从一个外卖员那里临时“租”来的,对方急着用钱,没多问。
过去几小时里,她换了三次交通工具,穿了四套不同的衣服,绕行了半个城市。每一次停留都不超过二十分钟,每一次移动都选择监控稀少的小路。她能感觉到,追踪的压力正在增大。
十分钟前,她在一条小巷里目睹了两辆黑色SUV快速驶过,车上的人明显在搜寻什么。那不是普通警察或保安,他们的动作太专业,太有目的性。
陆振英动用了私人力量。而且规模不小。
林晚星查看电动车电量:还剩百分之四十。距离物流园区还有大约十五公里。她本可以走更快的路线,但那样风险太高。她选择的这条路径虽然绕远,但经过多个大型批发市场和城中村,人流车流复杂,易于隐藏。
她从背包里取出压缩饼干和水,快速补充体力。程立华给的索引就贴在她胸前内袋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一定要送到江辰风手里。
不仅仅是为了揭露陆家的罪行,不仅仅是为了养父母和自己讨回公道。更是因为,这是她与江辰风二十年来共同的坚持——那个在山顶日出时许下的“顶峰相见”的誓言,那个在火车站月台上无声的约定,那个在无数个艰难时刻支撑着彼此走下去的信念。
她不会在这里倒下。
林晚星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零七分。
距离见面窗口开启,还有两小时五十三分钟。
她重新戴好头盔,启动外卖电动车,驶入喧闹的批发市场人群。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来来往往的货车、推车和行人中,如同滴水入海。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快速收紧。
江辰风布置的“灯塔”保护网络,陆振英派出的“清扫”行动小组,以及这座城市本身错综复杂的街道与人流,即将在西南物流园区附近,迎来一场决定性的暗流交汇。
下午两点零三分,林晚星终于抵达物流园区外围。
她丢弃了外卖电动车和制服,换上一身灰色的工装,背着一个工具包,看起来像是维修工人。园区很大,分布着数十座仓库和厂房,货车进进出出,噪音不绝于耳。
按照江辰风信息中的指示,她需要找到c区17号仓库——那是辰星资本持股的冷链公司的备用库,平时很少使用。
林晚星压低帽檐,沿着仓库间的通道快步行走。她已经能看到c区的标牌,但就在拐过一个转角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前方五十米处,17号仓库门口,停着两辆黑色SUV。
车旁站着四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子,正在和仓库管理员模样的人交谈。其中一人手中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似乎显示着照片。
他们在找人。
在找她。
林晚星立刻转身,闪进两座仓库间的狭窄缝隙。她的心跳加速,但大脑异常冷静。江辰风约定的地点已经暴露,这意味着要么是他那边出了问题,要么是陆振英已经破解了他们的通讯密码——无论哪种情况,都极其危险。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重新联络江辰风。
但就在她准备从缝隙另一端离开时,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又有两个人从对面走来,堵住了去路。
林晚星迅速环顾四周。左侧是高耸的仓库墙壁,右侧是铁丝网围栏,前后都被堵住。她被夹在了中间。
前方的人越来越近,其中一人似乎注意到了阴影中的她,手伸向了腰间。
林晚星的手也摸向工具包,那里藏着一把战术防身笔和一小罐防狼喷雾——这是江辰风很久以前送给她防身的,她一直带在身边。
五米,三米……
就在对方即将开口的瞬间,仓库区突然响起刺耳的消防警报声!
所有仓库的自动喷淋系统同时启动,水幕从天而降,瞬间模糊了视线。紧接着,园区广播里传来急促的疏散通知:“警告!c区检测到氨气泄漏!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氨气泄漏是冷链仓库最可怕的紧急情况之一。前方堵截的两人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口鼻,转身就跑。后面追来的人也顾不上林晚星,纷纷朝安全区域撤离。
混乱中,一只手突然从侧面抓住林晚星的手臂!
她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园区消防服的男人,头盔面罩下拉看不清面容。对方对她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冲进最近的一扇消防门。
门后是一条内部通道,警报声在这里变得沉闷。男人摘掉头盔——是周磊。
“别说话,跟我走。”周磊压低声音,脸色严峻,“辰风在等,但原计划取消了。陆振英的人已经布控了整个区域,我们得从地下管线走。”
“你怎么……”林晚星想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辰风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器,最后一次有效信号显示你进入了园区。”周磊一边快速带路,一边解释,“他看到陆家的人提前抵达约定地点,就知道暴露了。消防警报是他远程触发的,为我们争取时间。”
他们穿过复杂的内部通道,来到一个检修井口前。周磊撬开井盖:“下面有一段废弃的供热管道,可以通往园区外五百米的一个变电站。辰风在那里安排了车。”
林晚星毫不犹豫地跟着他爬下井梯。下方是昏暗的管道,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周磊打开头灯,照亮前路。
“程教授给的东西还在吗?”他问。
“在。”林晚星拍了拍胸前内袋。
“好。只要东西送到辰风手里,这一切就值了。”周磊的声音在管道中回荡,“但他让我告诉你……做好最坏的准备。陆振英可能已经知道证据的存在,他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沿着管道快速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又一个井口。
周磊先爬上去,确认安全后,伸手将林晚星拉上来。这里果然是一个小型变电站的后院,围墙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但车旁站着的人,让林晚星和周磊同时僵在原地。
不是江辰风。
也不是他们预期的司机。
而是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她身后站着两名高大的保镖。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却带着复杂神情的脸。
林晚星呼吸一滞。
这张脸,她在陆家的老照片里见过。在那些她偷偷翻看的家族相册中,这个女人的形象总是出现在陆老爷子身边,笑容温婉,气质高贵。
陆家的长女,陆振英的大姐,二十多年前远嫁海外、很少回国的——
陆清云。
“林晚星,对吗?”陆清云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手里的东西,关于陆家的过去,也关于……你母亲的真正死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晚星震惊的脸。
“在你把它交给江辰风之前,我想,你有权知道全部真相。而那个真相,可能会让你重新思考,该把它交给谁。”
围墙外,隐约传来更多车辆逼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