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清幽,花木扶疏。
赵平天将两个“信誓旦旦”保证不乱跑的熊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朝着院中那座临水而建的八角凉亭走去。
他人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嬉笑声。
赵平天不用回头也知道,赵安邦和赵若姀这俩小滑头,肯定又像脱缰的野马般跑得没影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并未回头去追,孩子天性如此,由他们去吧。
凉亭四周垂着轻纱,随风微动,隐约可见亭内有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绣墩上,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织机,传来“唧唧”的机杼声。
那身影,那姿态,与赵平天记忆中的甄宓一般无二。
赵平天心头一热,放轻脚步,如同偷腥的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亭中。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因专注劳作而微微低垂的优美颈项,他坏笑一声,猛地张开双臂,从后面一把将人紧紧搂入怀中!
同时低下头,在那白皙小巧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带着几分戏谑与亲昵,在她耳边呵着热气低语道:
“好个狠心的宓儿!前日为夫便派人送了信来,言明今日抵达。你倒好,不在城门口翘首以盼,迎接为夫,反倒躲在这亭子里织布?可是怪为夫这半年冷落了你,在跟为夫使小性子?”
他一边说着,一双“禄山之爪”已然极不老实地行动起来。
赵平天动作猛地一顿,脸上得意的坏笑瞬间僵住,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轻哼:“嗯?”
他歪着头,做沉思状,随即恍然大悟般,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道:“哦!为夫明白了!定是因这半载分离,宓儿思念为夫成疾,茶饭不思,清减了不少,连带着这儿也……唉,真是苦了我的心肝了!”
他这边正沉浸在自己的“伟大事业”和“精湛技艺”中,滔滔不绝,却忽然发觉怀中的“甄宓”自始至终都异常安静,既无挣扎,也无娇嗔,甚至连呼吸都平稳得过分!
赵平天心中咯噔一下,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停下动作,试探着唤道:“宓儿?”
怀中的女子依旧没有回应。
赵平天心中疑窦丛生,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转过来,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这一看之下,赵平天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天灵盖!整个人瞬间石化,魂飞魄散!
映入眼帘的,并非甄宓那张倾国倾城、我见犹怜的绝美面容,而是一张与甄宓有六七分相似,却更显成熟妩媚、眉梢眼角带着一丝狡黠与戏谑笑意的俏脸!正是甄宓的姐姐——甄姜!
“啊!!!”
赵平天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怪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松开双手,整个人触电般向后弹跳出去!
可他忘了自己正站在凉亭边缘,这一跳,脚下踩空,“噗通”一声,竟直接从亭中摔了出去,四仰八叉地跌坐在了亭外的草地上,狼狈不堪!
“噗嗤——”
亭中的甄姜再也忍不住,掩口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花枝乱颤。
她站起身,走到亭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得七荤八素、满脸惊骇的赵平天,一双美眸中满是促狭的笑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哎哟~我的好妹夫~你这双名震天下的‘千金丈量手’,不是号称能辨毫厘、扣遍千碗无失手吗?怎地今日却连自家姐姐的‘碗’都摸不出来了?这手感……差别难道就这般大吗?”
她故意挺了挺其实也算得上饱满的胸脯,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却更加大胆撩人,弯下腰,凑近些,吐气如兰:
“还是说……妹夫你其实早就对姐姐我……心怀不轨?今日这番举动,是故意为之?”
“嗯~若是妹夫你真个想通了,不嫌弃姐姐蒲柳之姿,愿意将我这‘残花败柳’也收入你那‘三千佳丽’的后宫之中……姐姐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哦?”
甄姜这番话,说得是又娇又媚,又带着几分戏谑挑逗,直把赵平天听得是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草屑,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姜……姜姐!误会!天大的误会!小弟……小弟我一时眼拙,认错了人!唐突了姐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姐姐莫要拿小弟开玩笑!宓儿……宓儿她在何处?”
看着赵平天那副窘迫慌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甄姜笑得更是花枝乱颤,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这个在外面叱咤风云、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自己妹妹面前,乃至在她们这些“姐姐”面前,竟也会有如此手足无措的一面,当真是……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