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屏幕光映着天花板上泛黄的霉斑，心里盘算着今晚的活儿——可得学聪明点，能躲的酒就躲，少喝一口是一口，这样才能撑到后半夜，说不定还能多接两场，多赚点小费。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可脑子里全是昨晚晕乎乎的醉态，我强迫自己闭眼养神，哪怕睡不着，歇会儿也是好的，总不能带着黑眼圈去见客人。
迷迷糊糊间，旁边的曹启飞翻了个身，坐起来揉着眼睛。墙上的电子钟刚跳过12点，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饿了，下楼吃饭。”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猛地睁开眼，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可不是嘛，昨晚上压根没吃……”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拍了下大腿，兴奋地坐起来，“卧槽！咱俩昨晚是空肚子喝的酒啊！难怪喝几杯就倒了！”
曹启飞挠了挠头，语气不确定：“这……关系很大吗？”
“怎么不大！”我急着反驳，“今晚咱先吃点东西垫着，你看着，保准喝到散场都不带醉的。”
说着，我俩麻溜地穿好衣服，下楼找了家苍蝇馆子，一碗牛肉面下肚，睡意彻底没了。曹启飞提议去网吧包时，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反正离上班还早，不如打几局英雄联盟过瘾。开了四个小时的包时，我俩在召唤师峡谷杀得昏天黑地，等走出网吧，已经快五点了。
肚子不饿，我琢磨着先去理发店做个造型，到六点多简单吃了碗炒饭，掐着表往会所赶，正好在6点59分签了到。
休息区里烟雾缭绕，几个老少爷们儿正围着公主们开荤段子，打打闹闹的笑声此起彼伏。我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他们熟络的样子，心里竟有点羡慕——要是我在这儿干久了，是不是也能像他们一样，不用这么拘谨，还能多接些熟客的单子？
可今晚的运气实在差。女客人寥寥无几，凌晨12点前总共才开了三个包间，我和曹启飞杵在角落里，连被客人打量的机会都没有。反观男客人，一波接一波地来，几十个公主感觉已经不够用了
旁边几个闲着的少爷闲聊，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不是过完年第一个周末嘛，男的在家憋坏了，肯定要出来放松放松。女的就不一样了，过年在家吃好喝好，要么要上班，要么得陪孩子，哪儿有功夫出来潇洒。”
我和曹启飞听着，没搭话。理是这么个理，可心里难免有点失落——我们干少爷这行，主要靠女客人点单，男客人再多，也轮不到我们。
在休息区坐得屁股发麻，我起身在过道和大厅里来回溜达。路过收银台时，无意间听到收银员跟客人对账：“一打纯生168，加上果盘，总共238。”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晚那个女客人明明点了一打纯生，付了328啊！
带着满肚子疑惑，我回到休息区，找到当初带我们进来的那个老少爷，递了根烟问道：“哥，咱店的酒水，男客人和女客人收费不一样？”
他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慢悠悠散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一样。女人的钱好挣，大多对价格没概念。”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憋出一声无语的叹息。这话听着刺耳，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是实情，只是莫名替那些女客人有点不值。
夜越来越深，寒气从会所的门缝里钻进来。从凌晨12点到三点，只开出去一个包间，还是只有两位女顾客，供他们挑选的少爷就有几十个，我和曹启飞站在末尾，自然没被选中。
看着不少少爷打着哈欠下班，曹启飞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咱也回吧。”我点了点头。
出了会所大门，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我俩缩着脖子打哆嗦，在路边找了个卖包子米线的小摊，快速吃了碗热米线，才暖过来一点。回到小旅馆，刚躺下，曹启飞突然开口：“今晚我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就因为今天没人选？”
“嗯。”他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这活儿收入太不稳定了，而且……我总觉得有点卑微。”
“卑微啥呀，挣钱不寒碜，习惯就好了。”我劝道。
他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算了，我不是干这个的料。还是老老实实找个正经工作吧。你想干就继续干，我不拦你。”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嘟囔着：“那我一个人在那儿跟谁说话啊？”
“没人说话就玩手机呗，低头刷会儿视频，时间就过去了。”
见他态度坚决，我也不好再劝。折腾了一晚上，困得不行，我含糊地说：“行吧，先睡觉。今晚我一个人去，再试段时间，要是还不行，我也彻底断了念想。你这几天就慢慢找工作，合适的就先干着。”
“嗯，睡吧。”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我俩一起吃了晚饭，曹启飞回小旅馆了，我则去了理发店做造型。踩着点到会所，跟领班说了曹启飞不干了的事，他只是“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今晚的运气比昨天还糟，我愣是空了一整晚，一分钱没挣到。在休息区坐了一夜，手机玩到自动关机，电视剧看了两集，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回到小旅馆，曹启飞在睡觉，我也没打扰他，给手机充上电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等我醒来，看到曹启飞给我发的v信，他说他去前同事所在的poS机公司上班了，意思让我别去会所了，明天跟他一起推销poS。
我有些为难，但暂时还不想放弃会所的工作，便拒绝了。
下午5点，曹启飞回来了，并且已经在村子里以每月400块钱租了一间民房，我和他一起把行李箱搬了过去。
半个月后，我最终还是扛不住了，一大把时间都是空场，一共就挣了1600块钱，领班抽走了400，这钱还不如我和曹启飞开店挣得多。
第二天，经他引荐，我也去了那家公司，开始了推销poS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