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愣愣看着眼前湿淋淋的温少苏，脑子从空白变成了无数个念头争先恐后在大脑里的小黑板浮现。
他浑身湿漉漉的，是刚从灵池里爬起来的么？
他看起来很虚弱……
但是好奇怪，是因为男主的体面光环吗？怎么这家伙明明虚弱得要命，却在月光下还笼罩着一层滤镜？
于是大脑宕机的商时序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最终占据她脑子的念头：“卡皮巴拉，你冷不冷啊？”
对方直勾勾盯着她，像是在求证她是真的、真实存在的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大脑变得空白。
温少苏愣住了。
商时序见他明显懵了，于是伸手，拉住温少苏的手腕，把他往自己院子里带：“嘶…你身上冷得跟冰一样的，怎么就湿漉漉的就跑出来了？这样怎么可能不冷。”
商时序拉着温少苏往自己屋子里走，温少苏可能因为刚醒，没什么太多自主意识，被她拉着乖乖跟着往屋里走了。
灵犀真人看着院门关上，摇摇头：“哎……徒大不由人……”
然后灵犀真人就一脸抓住某人把柄的表情狞笑着回了洞府，顺便伸手把好大徒的猪猪存钱罐给掏空了。
然后刚出门，就看到了从闭嘴山庄回来的崔先生。
“哟！老崔！小郑怎么样了？”
崔先生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已经没事了。”
看灵犀乐呵呵往外走，崔先生有些无语：“又去打牌？”
“是啊！走，一起？”
“不去，我得温书。”
崔先生摆摆手，回了自己的院子，灵犀真人哼着愉快的小曲儿往月亮湾走。
商时序屋子里。
发现用控水法术无法弄干温少苏身上的水渍后，商时序掏出一个自己弄来私底下煮茶水的小火炉，升起火来。
万幸，自然的温度和火可以让温少苏身上的灵泉水被烤干。
拿着手里的毯子走过去，商时序有些忍俊不禁。
温少苏老大一个人，坐在她的小椅子上，看起来有些憋屈。
看到商时序笑，温少苏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想要蜷起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后，温少苏就莫名沉默。
他知道自己不该大晚上这样狼狈冒昧地敲响一个女孩子的房门。
更不该贪求手腕上那一丝温暖就跟着她进了屋子。
这不太好。
但……
不想离开。
身旁的小火炉里的炭被烧得通红，发出几声噼啪声。
这些细微的声响里，最让温少苏紧张的，是商时序靠近的轻快脚步声。
商时序拿着粉色绣花的毯子走到温少苏身边，看了看温少苏长长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就把毯子递过去：“擦擦头发吧。”
温少苏有些局促地接过商时序手里的粉色小毯子，耳廓红彤彤的，嘴唇紧紧抿着。
商时序坐在旁边，看着温少苏低垂不敢和她对视的眼，看着他发红的耳廓，看着他因为害羞而染上些许血色的脸，忽然觉得温少苏……其实并没有变。
至少…在容易害羞和不好意思这方面。
“对不起…垫子…我会清干净……”
商时序怔愣发呆的时候，忽然听温少苏轻声说。
“嗯？”
商时序眼睛有了聚焦，然后看见温少苏有些狼狈地看着他坐的那椅子下面垫着的粉色软垫。
因为他身上全是水，那垫子已经湿了。
椅子扶手和靠背也湿了。
而她刚刚发呆，目光刚好就停留在椅子坐垫上。
温少苏是以为她介意这个了。
“没关系，这些不重要，你现在是最重要的。”
商时序笑着摆手，看温少苏右肩的伤口虽然因为灵泉已经结痂，但他动作还是有些不自然，便起身，拿过温少苏手里攥着的毯子，伸手去扯温少苏的发带。
这一刻，温少苏的呼吸都停止了。
商时序伸出去已经扯住发带的手顿住。
完了。
忘了温少苏很有边界感了。
碰男孩子的头发，这……算是比较亲密的事情吧？
怎么办？
温少苏会不会生气？
不，温少苏从不生气，他就是介意也不会表现出来。
该死的爪子！怎么就这么自然地上手了呢？！
果真还是修真界男主的滤镜惑人，要放在上辈子，她哪里敢干出这样的事来？
就在商时序脑子宕机时，温少苏忽然动了。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在商时序扯发带的左手上。
或许是因为灵泉和心魔的原因，他的手有些凉。
这种凉意刺激得商时序回神。
她愣愣低头，看向那只覆盖在她手上的大手。
那只手缓缓收紧，像是在教小孩写字一般，执着她的手，扯开了那根白色的发带。
“你应该不会解这个，这个绑的时候，有些复杂。”
他声音很轻，动作也很轻。
那发带就这么轻轻一扯，散落了。
发带散落了。
温少苏的长发也散落了。
商时序呼吸一滞。
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僵硬了。
那只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连忙松手缩了回去。
“抱歉…我的手冰到你了。”
温少苏低着头，发丝散落，发尾还坠着水珠。
他蜷缩起刚刚触碰商时序的手，眼睫在不停颤抖。
他本来不该逾矩的。
且是在没有经过商时序同意的情况下就触碰她。
但他今夜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触碰对方的欲望。
他想要确认她表情是鲜活的，想要确认她的体温是温热的…
每次心魔后，他都想要这样做。
但…
这一次比较特殊。
忽然，脑袋上传来轻柔的动作。
是商时序正拿着带着淡淡花香的毯子给他擦拭头发上的水渍。
动作很轻。
无端的痒意从那一片扩散至全身。
温少苏手指蜷曲得泛白。
“卡皮巴拉，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今晚也是要找你见你的。”
“我想确认你没事，确认你安全。你晕倒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
商时序抿唇，说不清自己心里的酸楚是什么感觉。
将心比心，要是她眼睁睁看着温少苏死在她面前……不……那是一种连想象都会觉得窒息的程度。
温少苏蜷缩的手指松开，有些怔然：“如果我不来找你…今夜…你也会来找我吗？”
商时序重重点头：“我会！”
温少苏忽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轻声说：“我做了一个噩梦…就在我以为我要陷在那个梦里出不来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商时序一愣，心想她蝴蝶的叫声是什么？
吱吱吱？
叽叽叽？
但她记得她用蝴蝶的身体压根说不了话呢…
“我听到你说……让我醒醒，你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