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房间的通风口比苏砚想象中更窄,仅能容她侧着身子匍匐前进。
管道内壁积着厚厚的灰尘,一移动就簌簌往下掉,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却又赶紧捂住嘴——
外面老周的怒吼声、母亲的争执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像鞭子一样抽在耳边,提醒她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砚砚,别回头!快找里面的布包!”
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推倒在地。
苏砚的心猛地一揪,加快动作往前爬,指尖终于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是个深蓝色的粗布包,边角已经磨损,上面还沾着一点熟悉的檀香灰,是母亲的东西。
她赶紧把布包拽到怀里,用膝盖顶住管道壁,腾出一只手打开布包。
里面先掉出一枚铜扣,比她的“影”字扣大一圈,表面刻着完整的影缝符号,符号的线条流畅,泛着淡淡的冷光,像是用整块古铜打磨而成,这就是“影缝的钥匙扣”。
布包底部还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苏砚展开一看,是母亲的字迹,墨迹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湿润:
“林野的哥哥在保护派的地下据点,别信老周的话,他是真正的掠夺派首领——
他从一开始就想抢创始人日记,打开裂缝。”
“什么?”
苏砚的手指微微发颤,之前老周伪装保护派首领的温和模样,和此刻纸条上的警告重叠在一起,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破了所有的伪装。
她终于明白,从西巷据点的陷阱到小木屋的误导,老周一直都在布局,目的就是为了拿到影缝的核心线索,打开那个能操控执念能量的裂缝。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林野的闷哼声。
苏砚不敢再耽搁,把铜扣和纸条塞进怀里,转身往通风口出口爬。
管道口就在房间角落的柜子上方,她伸手推开通风口的铁盖,刚好看到令人揪心的一幕——
老周的手枪抵在母亲的太阳穴上,林默和林野被两个掠夺派成员按在地上,林野的嘴角还流着血,手腕上的“默”“野”双扣被踩在掠夺派成员的脚下,金光黯淡。
“苏兰,你女儿倒是能躲。”
老周的眼神阴鸷,扫过通风口的方向,“让她出来,把布包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开枪。”
母亲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挺直脊背,冷冷地看着老周:
“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影缝的力量不是用来满足私欲的,你永远也不懂。”
“不懂?”
老周嗤笑一声,手指扣在扳机上,“我只懂,拿到裂缝的钥匙,我就能用执念能量永生,到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保护派’,都得给我陪葬!”
就在这时,苏砚猛地从通风口跳下来,落在柜子上,趁着掠夺派成员没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陈瑶的银手镯——
手镯自从裂开后,一直被她带在身上,此刻冰凉的镯身贴在掌心,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另一只手掏出那枚影缝钥匙扣,指尖用力将两者按在一起。
“砰!”
银手镯和铜钥匙扣刚一接触,就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墙上原本空白的地方,突然显现出一个巨大的影缝符号,符号的线条由红光构成,边缘还缠绕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像一道活过来的屏障,刚好挡在母亲和老周之间。
老周见状,气急败坏地扣动扳机,子弹“咻”地射向母亲,却在碰到红光屏障的瞬间,化为一缕黑色的灰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不可能!”
老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破手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苏砚站在柜子上,红光映在她的脸上,手里的手镯和钥匙扣还在持续散发着光芒。
她看着老周,声音坚定:
“你错了,这不是破手镯,是影缝用来修复执念的媒介——
你只想着掠夺,却忘了影缝的初心,所以你永远也操控不了真正的执念能量。”
红光还在持续,墙上的影缝符号突然开始波动,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影像里是一个黑暗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老周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拿着影缝创始人的日记,对着一面黑色的墙念着什么,那面墙其实是一道裂缝,裂缝里缓缓伸出一只黑色的手,手指细长,指甲泛着青灰色,像是要抓住老周手里的日记。
“这……这是哪里?”林野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影像,声音沙哑。
影像只持续了十几秒,就像烟雾一样慢慢消散。
红光也随之变暗,最后只剩下银手镯和钥匙扣上的一点微弱红光,像两颗跳动的小火苗。
就在这时,通风口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管道里爬行,速度很快,越来越近。
苏砚握紧手里的影缝钥匙扣,紧张地看向通风口的铁盖——
刚才她爬出来时,没来得及把盖子盖回去,此刻黑暗的管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房间里的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老周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后退一步,眼神在通风口和苏砚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恶狠狠地说:
“就算你们挡住了今天,裂缝迟早会打开,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说完,他突然推了身边的掠夺派成员一把,趁乱朝着房间的后门跑去,那两个按住林默和林野的成员也赶紧跟上,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林默和林野立刻爬起来,林野揉了揉被踩疼的手腕,捡起地上的“默”“野”双扣,双扣的金光也恢复了一点。
母亲走到苏砚身边,轻轻拍掉她身上的灰尘,眼神里满是欣慰:
“砚砚,你做到了,你终于理解了影缝的意义。”
苏砚却没放松,指着通风口,声音压低:“妈,里面有声音,好像有东西要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黑暗的通风口,“沙沙”声还在继续,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爬行,又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慢慢靠近。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之前消散的黑色物质,竟然又开始在通风口周围凝聚,形成淡淡的黑雾。
苏砚握紧影缝钥匙扣和银手镯,做好了准备——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那个黑暗房间里的裂缝,通风口里面的东西,还有老周没完成的阴谋,都在等着他们去揭开,而影缝真正的秘密,或许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