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棠实在厌了炎缪的小动作,她眼睛一转,趁着人潮拥挤的时候,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人海里。
“棠棠,棠棠!”身后传来炎缪焦急的呼唤。
沈枝棠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毫不停留的钻进人海中,第一次来逛青州城的灯会,她刚品出一点趣味。
街边一座新立的木架上挂满了花灯,而最顶上则挂着一盏美轮美奂的荷花花灯。
沈枝棠仰头,眼神中闪闪发亮。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谁能爬上这木架取下顶上的花灯,这盏‘映月荷’便归谁所有。”商贩的吆喝声引来不少人驻足。
人群中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沈枝棠抿唇一笑,拢了拢衣袖正要上前,忽然觉得脚背一痛。
一名戴着湛蓝羽毛面具的女子擦着她走过,绣鞋踩在她脚尖,那人却连步伐都未缓一下。
沈枝棠吃痛蹙眉,还没有开口,那女子就回过头来。
面具下露出一双上挑的凤眼,她眸光倨傲地掠过沈枝棠沾了尘土的鞋面,轻嗤一声:“好狗不挡道。”
说罢,她不等沈枝棠说话便径自转身离去,秀发扬起时带起一丝清冷香气。
沈枝棠收回目光,拍了拍鞋面上的灰。
她并未将那无礼的插曲放在心上,眼下只专注地望着那盏高悬的荷花灯。
薄纱层叠如真花瓣,暖光从内透出,灯下流苏随风轻摇,仿佛下一刻就会绽开。
她再次向前迈出脚步。
眼前突然出现弹幕:
【千灯会?我好像记得沈枫在千灯会这天救过一个大佬。】
【是的,这个大佬是凌云宗的长老,沈枫的师尊。】
【不好说,我现在觉得这人应该是老婆的师尊了。】
沈枝棠眸光微动,仰头最后望了一眼木架顶端那盏流光溢彩的花灯。暖光在她眼底停留一瞬,随即隐没。
她转身挤出喧闹的人群。
花灯什么时候都会有,但师尊不常有。
顺着长街走去,并不需要刻意寻找方向,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引着她向前。
灯火渐次稀疏,人声也慢慢落在身后。
她拐进一条窄巷,远处零星的灯笼投来微弱余光,让巷子里的一切都看不清晰。
但是沈枝棠听见里面急促的呼吸声。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月光石,柔和的光晕流淌开来。
抬步走进去,先是照亮半截绯红的衣袖,继而是一段雪白的手腕,然后一点寒芒直逼沈枝棠的眼睛。
沈枝棠浑身汗毛倒竖,强行止住下意识后退的动作,抬眼直直望向那双充满杀意的眸子。
四目相对,对方眼中凌厉的杀气稍稍消退。
“你是谁?”那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沈枝棠扬起一抹微笑,月光石的光晕映亮她温和的眉眼。
“青州城沈家沈枝棠。”
她目光轻轻落在对方渗血的衣袖上,“你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原来是沈家人。”
陆凌鸢紧绷的心神一松,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散去。
话音未落,她眼睫微颤,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枝棠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揽住了她。
入手处是一片温热黏腻,那是尚未干涸的血迹。
她环顾四周,夜色深重,小巷寂静无人。
没有丝毫犹豫,沈枝棠将月光石收入怀中,打横抱起陆凌鸢。
沈枝棠身形看着清瘦,力气却不小,步履轻盈地绕出小巷,专挑僻静无人的小路,再用上一道隐身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她没有惊动林婉,将人安置在自己床榻上。
柔和的光线下,陆凌鸢的脸庞苍白如纸,唇瓣亦无血色。
沈枝棠轻轻解开她那件被血浸透的绯色外衫,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出来。
一道极深的剑伤斜贯肩胛,皮肉外翻,周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黑气。
是魔气!
沈枝棠眼瞳一缩,连忙从储物戒中取出清水,伤药和玉瓶。
她用灵泉水清洗伤口,拭去污血,随后将莹白的玉肌膏涂抹在伤处。
那药膏触体生凉,清香弥漫,甫一接触伤口,便见那丝丝黑气像是遇到克星消散。
接着,沈枝棠又倒出一枚龙眼大小的碧色灵丹,小心托起陆凌鸢的后颈,将丹药送入她口中。
做完这一切,沈枝棠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在床沿。
目光落在陆凌鸢即便昏迷也紧蹙的眉心上,心中暗忖:这女子难道就是凌云宗的宗主?能伤到她的魔修到底是何等强大?
她的目光落在虚空,眼神空洞,实际上是在看那些弹幕。
【我靠,这就是陆凌鸢?】
【这本书我熟得很,这就是陆凌鸢。原文中写她:骨相带着逼人的锐利,眉形天生浓丽且尾梢微扬,带着几分不驯的英气,左眼眼尾下方,一粒朱砂似的红痣,如同雪地里骤然落下的一滴血珠,为她带着攻击性的容貌平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和原文描述的一模一样,但是沈枝棠想,若她睁开眼,那一双凤眸必定是清亮灼人,似一柄染血也难掩其锋的孤傲名刃。
【那她是怎么受的伤?】
【这个原文没说,反正沈枫就是捡了漏。】
【沈枫到底是爽文男主还是捡漏王呀?这也能捡?】
【这你就不懂了吧,原文中宗门大选就是沈家测灵大典这一天,沈枫是在测灵大典一个月前才发现丹老的,也是从那一天才开始恢复修为的。】
【而且男主的混沌灵根根本是他们的测灵石测不出来,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废灵根,所以男主只能走陆凌鸢的后门进凌云宗】
【当时其他宗门的人还嘲笑陆凌鸢收了个废物。后面就被打脸的啪啪响。】
沈枝棠吸了口气,那测灵大典上走后门的废物就是她了?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沈枝棠听见林婉出去开门的声音,然后没一会儿,林婉便走到门口喊道:“棠棠,你回来了吗?”
沈枝棠连忙起身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消除了身上的血腥之后,才走出去打开门道:“母亲,我回来了。”
原本还很担忧的林婉立马放下心来:“吓死我了,炎缪跑来说你走丢了,问你回来了没有。”
正说着,炎缪就直接走了进来。
看见沈枝棠,他松了一口气,笑道:“棠棠,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沈枝棠也笑:“当时人太多了,我没找到你就自己回来了,你找了我很久吗?”
说着她又在身上上下摸了摸,面色倏地一变:“我的传讯玉佩好像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