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行军停了停,再道:“平月同志因为要下乡的原因,身上带的还有一笔钱和票据,如果这位老人家抢到手第一笔,那我们可以假设平月同志身上携带的所有钱物,都会成为这位老人家再次抢劫的赃物。”
他一口一个“这位老人家”,从称呼上听起来很客气,可是说出的话犀利尖刻,把老太太钉在违法的行为里。
老太太再次跳起来,只不过刚才是气的,这次是吓的跳的高。
她嗓门还是很响,只是气短了很多,有些气喘吁吁:“你胡说,你你,我才没有抢她东西......”
徐娇的脸色再次白的惊人,她害怕被交给车站公安,整个人往后缩着。
廖行军不理会老太太,只对公安道:“你们可以调查,找乘务员和硬座车厢里的乘客们了解情况。这件公开抢劫的事情可大可小,只是因为平月同志的反抗到底,这才没让事情恶化下去。所以我们也不要求怎么处罚这位老人家,但是批评教育一定要有,车站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公开抢劫的事情要是不处理好,有可能助长孳生一大批这样的同志出现,到时候带坏车站秩序,影响大家乘车环境。”
公安道:“好的,情况我们刚才已经向乘务员了解过,我们有一位同志正在硬座那里了解情况,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出现这种事情,批评教育是肯定有的。”
老太太是真的急了,拦在廖行军的前面,气急败坏道:“你,我可没有得罪你啊,你怎么能乱说一气呢?你是公家人也不能这样冤枉我一个老太婆。”
当着公安的面,廖行军一直心平气和,此时也是,他道:“老人家,你自己摸着心口想想,事情是前天发生,中间停了不止一站的时候,我都没有报过公安。为什么呢?因为我向乘务员了解过,你的车票是在这一站下车,我至少给你留着余地,在你下车的车站这里来解决。我要是仗着是公家人,和你一样喜欢欺负人,我就在火车还没出我们南城市的时候报公安。我在这里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本人就在市里工作,南城市的公安系统我都熟悉的。”
老太太更加的害怕,这次是不敢说话了。
廖行军淡淡:“你接受过批评教育,写个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行为,就可以回家去了,也不耽误什么事情的。”
说完,和两个公安打声招呼,带着平月和徐娇离开。
廖行军在整件事情里只字没有提到徐娇才是导火索,老太太急火攻心,也忘记她敢让平月给东西,是有个姑娘在前面铺垫了几句话。
老太太更没看到从进来就低垂着脑袋的姑娘,就是促使她抢东西的人。
徐娇其实没有受到二次伤害,可是她好不容易走出门以后,腿就发抖的更加厉害。
看到她寸步难行,平月没有其他选择,她扶住徐娇,徐娇茫然的看了看她,一时间都没有认出平月是谁,已经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徐娇在一天之内连连接受打击。
昨天晚饭后的记大过处分,击垮她的大部分自信,刚刚接的电话,她的爸爸黯然说出,工作已经被降职,由廖行军的同事,还算是重要的办公室里,已经调到边边角落里。
她的爸爸让她继续下乡,前往她曾经很嫌弃的平山公社望山屯,说家里会给她寄钱寄票,但是暂时没法接她回去。
南城市是真的非常重视第一次垦荒活动。
下乡成定局,徐娇放下电话的时候,精气神一股脑儿的也留下来,接着她又看到那位跋扈的老太太在车站派出所里,哪怕只是被批评教育,也足够老太太害怕,也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徐娇。
徐娇是被平月扶回火车,再送到隔壁卧铺间,徐娇住的地方。
推开卧铺间的门,沈眉和贺柔露出惊愕,韩喜胜闪动眼神一脸的糊涂,两位工作人员不在,但是只看这三个人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们都以为徐娇下车去了。
在沈眉、贺柔和韩喜胜来想,反正都有个大过在了,徐娇又不是自愿下乡,干脆回家去,徐家在南城市的熟人总比在平山公社要好找,只要找对了,徐娇的大过迟早可以撤销。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徐娇又回来了,还是被有矛盾的平月扶回。
平月把徐娇一直送到梯子那里,扶着她爬到上铺,徐娇几乎立刻就睡下来,平月这时悄悄对着直盯盯看自己的三个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无声的用口型道:“别刺激她,够伤心的。”
沈眉和贺柔也做口型问道:“怎么了?”
平月摆摆手,悄悄的退了出去,真正做到以实际动作不刺激任何人。
沈眉贺柔和韩喜胜跟出来,平月让他们先不要说话,再次盲声哑语:“我先看看廖主任在不在。”
廖行军不在,还有几个小队的队员在硬座,他肯定又去了那里。
沈眉贺柔和韩喜胜一起挤到平月这个卧铺间里,火车还没有开车,平月怕隔壁丢东西,徐娇睡下来,也许什么都听不见,平月让平小虎去门口站着,一面帮忙看着不要有人乱进隔壁卧铺间,一面要是看到廖行军和两位工作人员回来,就招呼一声。
几个人凑在一起,脑袋几乎碰到脑袋,听着平月讲述在站台上的事情。
沈眉啧了一声,也爆出一些内幕消息:“廖主任是市里青年标兵,骨干力量,他做事很强的。”
大家一起点头,都觉得英雄所见在此略同,他们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贺柔也是心软的姑娘:“徐娇同志真的要下乡吗?不是自愿的,不知道过不过的下去。”
平夏早就面露不忍,拉着平月道:“老姑,你一直对我说下乡很苦,可是我和老姑一起,那就肯定不苦。徐娇同志只有一个人去下乡,她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沈眉瞅她:“平夏同志,我也是一个人下乡的好吗,我去的跑马屯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贺柔笑道:“我们都是一个人下乡,只有郑银清和韩喜胜同志幸运的可以分在一个屯子里,平月同志原本也是一个人,可是她更加幸运的有平小虎同志和平夏同志陪伴。”
魏小红忽然爆发出一声哀嚎:“啊,我可怎么办啊?”
把大家吓了一跳,齐齐让她小点声。
魏小红一面压低声音,一面气呼呼:“我不想请徐娇同志吃饭啊,我可怎么办啊,她都这么惨了,我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