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的帅帐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驱散了关外依旧凛冽的寒意。林越铺开东北全境的舆图,指尖从盛京一路向北,划过吉林、黑龙江的山川河流,最终落在黑龙江入海口的庙街。追剿残敌的捷报已至,关外肃清的消息让帐内的文武官员面露振奋,而林越此刻心中盘算的,却是如何将这片广袤的土地真正纳入大明的版图,让“收复”不再是短暂的军事胜利,而是长久的治理与扎根。
“关外千里,沃野千里,然人口凋敝,若不设官建制、移民实边,不出十年,沙俄必趁虚而入,届时又将再起烽烟。”林越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帐内的寂静,“本督意,设东北都护府,总领辽、吉、黑三地军政,以盛京为治所,诸位以为如何?”
帐下众臣纷纷附议。孙传庭率先出列:“大帅所言极是。满清经营关外数十年,虽根基已破,但部族杂居,若无统一建制,极易生乱。设都护府,上承朝廷,下统诸地,可收政令统一之效。”李定国亦道:“东北乃龙兴之地,更是抵御沙俄的屏障,建制之后,需得有得力之人镇守,方能稳固。”
林越早有定计,目光落在吴三桂身上。此时的吴三桂,自收复盛京以来,治军严谨,后勤调度井井有条,已无昔日反复之态。“吴三桂听令。”林越沉声道,“封你为东北都护,节制辽宁、吉林、黑龙江三地军政,赐尚方宝剑,便宜行事。但有一条,凡民生政务,需与随行文官合议,不得独断专行。”
吴三桂闻言,当即跪地领命:“末将谢大帅信任,定竭尽所能,镇守东北,不负大明!”林越又点选三名清廉务实的文官,任都护府左右长史与民政司主事,辅佐吴三桂处理民政、财税、户籍诸事,形成军政分治、相互制衡的格局。数日后,朝廷的正式诏书从北京抵达盛京,东北都护府的牌匾高悬于盛京原满清将军府的门楣之上,标志着大明对东北的行政管辖正式落地。
建制之事尘埃落定,移民实边便成了重中之重。林越深知,东北虽土地肥沃,但历经战乱,人口十不存一,仅靠现有的驻军与当地百姓,根本无法完成垦荒与防御的重任。他当即上书朝廷,请求从山东、河北、河南三省迁移流民五十万前往东北,朝廷准奏后,一道道政令从盛京发往中原。
中原数省,连年战乱与灾荒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听闻朝廷招募移民、分发土地,一时间应者云集。林越命人在登州、天津、营口设立三个移民转运站,凡自愿前往东北者,一律免路费,沿途供应口粮,抵达后每户分配三十亩良田、一头耕牛、半石种子与全套农具,且免赋税三年。为了打消百姓的顾虑,他还下令,移民途中若遇官吏盘剥,可直接向都护府举报,查实后严惩不贷。
第一批移民从山东登州出发,搭乘大明水师的运输船,沿渤海湾北上,抵达营口时,吴三桂已亲自带人在码头接应。移民们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土地,眼中满是希冀——中原的土地早已被豪强兼并,而这里,每一寸土地都等待着被开垦。一位年过花甲的山东老农,捧着一把黑土,老泪纵横:“活了一辈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地,大明的天,亮了啊!”
移民的安置并非一帆风顺。部分东北土着部落,对大量汉人的涌入心存戒备,尤其是女真叶赫部,因曾与满清有旧,对明军的移民政策颇有抵触,竟暗中阻拦移民前往松花江流域垦荒。林越得知后,并未动武,而是亲自前往叶赫部的驻地,与部落首领会面。他既晓以大义,说明移民实边是为抵御沙俄、保护各部安全;又许以实惠,承诺部落可保留原有牧场,与汉人贸易免税,且部落子弟可入官学读书,考取功名。
叶赫部首领见林越态度诚恳,又忌惮大明的兵威,最终放下顾虑,不仅不再阻拦移民,还主动派部落青壮协助汉人修建房屋、开垦荒地。林越顺势推行“汉化+自治”的民族政策,对东北各土着部落,皆册封部落长,由朝廷颁发印信,部落内部事务自主管理,但需服从都护府的政令;同时在各地开设官学,教授汉语与华夏典籍,选派中原的农艺师,向土着传授农耕技术,让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也能学会垦荒种粮,安居乐业。
经济开发与移民实边同步推进。林越命人勘探东北的矿藏,在鞍山发现大型铁矿,在抚顺找到优质煤矿,随即设立冶铁作坊,招募中原的铁匠,用东北的煤铁制造农具与军械。松花江、黑龙江的水运优势也被充分利用,明军修整了沿途的码头,打造内河漕船,将东北的粮食、皮毛运往中原,又将中原的丝绸、布匹、盐巴运来东北,物资流通日益繁盛,盛京、吉林乌拉、瑷珲等城镇,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边防建设更是刻不容缓。沙俄的斥候已多次出现在黑龙江流域,觊觎这片土地。林越下令,在东北边境设立十个边防哨所,从瑷珲到庙街,从呼伦贝尔到珲春,每个哨所配备五百名士兵、十门火炮与两百名骑兵,构建起一道严密的防线。他还派遣使者前往沙俄的西伯利亚据点,递交国书,明确划定边界,警告沙俄不得越界半步,否则大明将以武力相向。使者带回的消息虽称沙俄暂未敢轻举妄动,但林越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才能真正守住这片土地。
这一日,林越站在盛京的城墙上,望着城外连片的农田里,移民们正挥汗如雨地耕种,远处的冶铁作坊烟囱林立,江面上漕船往来穿梭,心中百感交集。从魂穿崇祯,到收复京师,再到肃清关外,如今的东北,已不再是满清的后花园,而是大明的东北屏障,是生机盎然的沃土。
“移民实边,固土安民,东北定,则北方定;北方定,则大明定。”林越低声自语,目光望向更遥远的北方,那里是沙俄的方向,也是大明未来需要面对的挑战。但此刻,他有足够的底气——只要这片土地上有大明的百姓,有大明的军队,有大明的政令,便无人能再从华夏手中夺走一寸土地。
东北都护府的衙门前,新立的石碑上刻着八个大字:“守土有责,兴邦有我”。这八个字,不仅是刻在石碑上,更刻在了每一个驻守东北的明军将士、每一个扎根东北的百姓心中,成为大明经略东北的铮铮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