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晖握着千里眼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色!
这是,鞑靼铁骑!
浑身上下包裹着双重甲!连,战马,都包裹着半甲!
“哒哒哒,”
这又是什么声音?
李昱身边的传令兵,手持一支铜制牛角?不像啊?!
随着号声,六率阵地传出一阵阵炮声,但落在地上,没有之前的爆炸声!
而且,太着急了,敌骑还没有到呢,便打出去了!
这是。六率弹药没了!
那面对众将士的,将会是!
“陛下,臣请陛下移驾,由臣在此指挥!”
朱厚照及身边众人莫名其妙看着朱晖,这是?
“报,李昱将军,张铭将军到!”
“太好了,子修真会赶时候,这是来吃肉了!”
“命张铭人马休息半个时辰,听号令,追歼敌骑!”
“诺!”
张铭休息,追歼?
不是应该过来堵住缺口,掩护陛下,逃,不是,移驾,吗?
不对啊,儿子在张铭之前出征的,为何张铭先到了,还是步兵!
“报,宣镇朱麒将军统率五千骑兵到!”
“原地待命,命朱麒前来领命!”
“砰砰砰,前沿鞑靼骑兵阵中响起阵阵爆炸声。
这,阵中飞雷炮也没有开炮啊?
敌军重骑,有倒下的了!重骑,一旦倒下,便如案上的鱼,只能徒劳地翻滚……眼睁睁看着,后来者将自己和心爱的战马一起,踏为肉泥!
但,毕竟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铁血之师!
前出到一里地后,后面的轻骑,越过重骑,向前急进!
号声又想起,明军阵中的飞雷炮发出怒吼,这次,目标,近了三百尺!但,弹雨,更密集了!
再向前二百尺,便是咱手中的弓箭大显神威的时候了!但,这二百尺,成为鞑靼骑兵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幕!
恰似溺水之人,明明那个稻草我握在手里了,为何在我手中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其实,那都是自己幻化出来的愚不可及的奢望!
随着轻骑在阵前的堆积,后面重骑,只能硬撑着向前!恰似一头暴怒的无法停止的犀牛,明知道前面是一堵墙,但只能寄希望于拼尽全力冲破他,将戏弄自己之人挑于角下!
但,那堵墙,像一座山一样,山脚下,是寸步难行的泥潭!
后面,随着冲锋的鞑靼轻骑,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之前无往不利的交互冲锋,在这些明军面前。居然变成了排队自杀!
铁骑与轻骑相互踩踏、碾压!这分明便是,飞蛾扑火!
战马一旦冲刺起来,想停,不可能,后面看不到的人在向前拥,即使停下,也会被撞下马,结果只是在原地多出一团肉馅!
但,打小便长在马上的民族,怎会被这点问题难倒?半圈马,绕回去!
只是,如此一来,阵型便完全乱了!
阿鲁、格埒森扎、小王子,师出同门,垃圾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这算战术,那赵括便是战神!
“哒哒哒……”
冲锋号,又见冲锋号!张铭的步兵上去了!骑着马!
张子修,老子跟你没完!你是步兵,老子才是骑兵!老子替你步兵打阻击,这追歼,你跑老子前头去了!
“李昱,命骑兵上马,随朕冲杀!”
“诺!”
陛下,带咱杀!
您慢点,您马忒快了!
老天爷作证,不是骂您!
听到冲锋号!李昱的骑兵瞬间收枪、回撤、上马!
向前!
老子才是骑兵!
那些步兵抢活?问问老子答不答应!
你们的活老子替你们干了,咱的活还是自己来的好!
那是谁!
朱寿将军!
跟着朱寿将军有肉吃!
追上!杀!
步兵,你们太不讲究,追人为何还开枪?
要不是咱们按条例追击时预留弹药,在马上咱也能开枪!
杀过去!
咦,那是纳钦将军!
合兵一处,同去同去!
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直杀至夕阳西下!
命张铭带一千人尾随追击,朱厚照与纳钦合兵一处,缓缓而回!
一路上,满地的尸体、刀矛器械,只是,这次,六率将士遵从军令!没有再杀俘!
是啊,军人,是在战场上将手持兵刃的敌人斩于马下!都跪地求饶了,杀了也没劲,也没成就感不是!
至于那些伤者,轻伤自愈,重伤自娱!
谁分得清你是重伤还是死了,反正都没动静,有,对不起,耳朵让飞雷炮、燧发枪震坏了!
此战,斩敌八千,俘虏,六千余人!马匹近三万!其余,懒得统计!因为,那些,在朱厚照眼里,都是废物!
六率,阵亡四百七十七人,伤八十一人!边军,阵亡四千三百八十余人,伤六百四十三人!
对了,有一笔账要算一算!
外面。边军在打扫战场,六率驻扎休息!
大帐内,朱厚照正襟危坐,朱晖等边军将领,垂手侍立!
纳钦带人将陈雄押进来,六率士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朱晖眼里冒火,但在陛下面前,自己不敢发作!
“总兵大人,末将冤枉!”
陈雄喊冤?幻觉!朱晖晃晃脑袋,是在喊冤!
“末将带兵指挥作战,游铭率众不服军令!致我军被围!末将接应纳钦破敌军,不想纳钦身为我大明将领,却心向鞑靼,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捆绑!致使边军死伤惨重!”
朱晖气糊涂了!你说谎动动脑子好不好!你这番言词,别人会信吗?不对,这家伙是想给他自己开脱,但你这样说,便把我拉下水了!陛下会不会想,宣镇一向如此?!
但陛下在,自己也不敢随意开口!但,这沉默岂不是欲盖弥彰?!陈雄啊陈雄,你这该死的东西!
看到朱晖沉默不语,陈雄以为朱晖在思索如何为自己开脱,眼珠一转,忙又开口:
“公爷,这纳钦就是蒙古人!末将怀疑,这敌兵便是纳钦引来!妄图陷我宣镇!”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是不会信!
你,死定了!区别在于,哪种死法!
“哦,可有人证?”
“有有有,这位将军,末将手下副将关安、岑溪,游击将军隗杉均可佐证!”
“请三位将军,前来对峙!”
朱晖糊涂了,王守仁等人明白了,你朱晖最好能自证清白,否则!呵呵,路上有伴不寂寞!
陈雄三个手下到了,言辞一致。
“三位将军言辞切切,条理清晰。!”
“是是是,您说的是!”
“但三位将军所言,有所偏差,况且,你们共事日久,难免有回护嫌疑,可还有人证?”
“有有有,”四人齐开口,又说出十几个名字!
朱厚照暗自感叹,真是好兄弟啊,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陈雄等人则暗喜,这位将军谁啊,真是一个好骗,不,好人啊!
再带!
说!
再带!
直至,下面,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