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璟心头剧震。“又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自“铁火球”横空出世,这神秘的名号便如一道无形光环笼罩季墨,也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疑云。每一次核心技术的突破,都伴随着那“莫须有”师父关键时刻的“指点”。
一念及此,他瞬间洞悉:国之重器真正的精髓——那关乎威力的核心配方与工艺秘钥,必是握在“师父”手中!季墨纵是奇才,终究资历尚浅。安全运抵材料只是基石,最终在北境将这致命粉末调和成焚城烈火的关键,非那位莫测高深的“师父”不可!
“季姑娘高见!”兵部侍郎贾怀印立刻会意,连声附和,“分运三物虽是妙招,然最后合成、制雷成器,若无真正精研此道的异人坐镇掌控火候……差之毫厘,威力便是云泥之别!”
轩辕璟猛地转向季墨,目光灼灼如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县主!此物关乎大夏存亡,陛下日夜企盼!万不容有失!”
他深吸一口气,近乎孤注一掷地压低姿态,“恳请季姑娘作信使,携本王与贾侍郎印信,即刻飞书!务必请动令师北境坐镇!所需供奉、护卫、车马仪仗,任凭开口!只要能得大师允准,本王……亲赴山门相迎亦在所不辞!”言辞恳切,已将全部希望系于那虚无缥缈的“师父”身上。
季墨冷眼看着两位权臣情绪翻涌,心底却无半分波澜,只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亲迎?呵,瑞王殿下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
她面上沉静无波,迎着那灼热目光,微微颔首,声音带着奇异的镇定力量:“殿下忧国,贾侍郎尽忠,季墨明白。王爷放心,家师……亦忧心烽火北境。”
语毕,她便不再多言。轩辕璟与贾怀印捏着烫手的圣旨,忧惧交加:这铁疙瘩搬运途中稍有不慎便能自毁队伍……眼看期限迫近,季墨轻飘飘一句话似乎解了死结。
轩辕璟暗叹其智近乎妖,却不料她正谋算着一场更大的戏,需与那位“师父”“联手”于北境现场“制作”。最后一封密信由她悄然发出——是时候为这累人的“师徒”身份画上句点了。
北境!军情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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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将嶙峋峭壁染上一层狰狞赤色。
辘辘车声碾过碎石,沉闷单调。长长的队伍因季墨“釜底抽薪”之计显出几分诡异——硫磺、硝石、木炭,被刻意分隔于数丈之遥的不同车厢,由瑞王麾下最精锐的侍卫严密押送。
季墨策马行于队伍前侧,身下是神骏的宝马“墨雪”。她身后跟着冬月、桃花及十二名英姿飒爽的风卫营旧部全部男装侍卫打扮,这支名为‘木兰卫’的女子小队寸步不离。
季墨将以瑞王谋士季先生身份随瑞王出征…
目光掠过那些不起眼的辎重车,季墨心中微澜:这些尘灰土石,不久便将是焚灭北狄的烈焰。不过……那“师父”的戏码,确该在北境收场了。
队伍中部,两辆朴素的马车并驾齐驱。轩辕璟独坐车中,面沉似水。虽解了京城运输之困,北境的战火依旧灼烤着他的神经。连日风霜在他年轻坚毅的脸上留下痕迹,唯目光锐利如鹰,紧锁前路。紧随其后的另一辆,是轩辕璟为季墨准备的马车——他不容她再有半分闪失。
经过两日跋涉,队伍驶入险峻山谷。峭壁如削,古木蔽日,一片森然杀气弥漫在枯叶翻飞的秋风中。
队首,新任瑞王亲卫统领青鹰勒缰驻马,一股寒意骤袭脊柱——常年刀口舔血的本能令他浑身绷紧!
“王爷小心!”清叱与突变同至!
数十黑影如夜枭惊起,自林石间暴射而出!凄厉弩啸撕裂空气,“笃!笃!”数根淬毒弩矢狠狠钉入瑞王车驾!一支毒箭更擦着轩辕璟头顶,钉入车壁!
“敌袭!结阵!”青鹰怒吼如雷!锵啷声连绵,侍卫刀剑出鞘,瞬间结成人墙,将轩辕璟与季墨护在核心!金铁交鸣、怒吼痛哼立时塞满死寂山谷。
轩辕璟已跃出马车,长剑龙吟,寒光撕裂空气,与一名扑至的黑衣人缠斗起来,剑势沉猛精准,尽显皇家武学底子。
季墨却未深陷核心战圈。她如穿花拂柳,在汹涌刀光剑影的缝隙间飘忽挪移,冷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瞬间锁定了后方指挥全局的身影——那人隐于山石暗影,手势凌厉精准,正是首领无疑!
她眸中冷电一闪,青衫化作虚影,藉着混乱与障碍掩护,似毒蛇扑击,倏忽欺近!那首领心神全在调度上,只觉颈后劲风袭来,魂飞魄散!
季墨欺身近前,快逾电光!麻醉枪瞬时出手!同时足下一绊!那首领未及惊呼便觉天旋地转,浑身脱力,“扑通”一声跌在空旷处!
“住手!”季墨清叱贯注内力,压下满谷杀伐!部分黑衣杀手攻势骤缓,惊骇地望向被擒首领。
轩辕璟见状,格开对手,掠至季墨身侧,长剑一挽,寒芒直指倒地首领咽喉!
僵局未破,异变又生!
“殿下!后路有敌!”贾怀印的尖叫声带着亡魂般的凄厉!
官道来路方向,杀气滔天!竟有第二批足有三十余黑衣死士,如嗜血凶兽般疯狂扑来!显然是预留的后手,见首领失陷、主攻受挫,立刻发动了致命反扑!
腹背受敌!轩辕璟身周的侍卫阵脚顿乱,顷刻间便有数人倒在血泊!瑞王奋力荡开正面刺来的矛尖,后背却被一道刁钻的刀光“嗤啦”划破王袍,留下寸许血痕!形势瞬间危殆!
季墨瞳孔骤然收缩,心念疾转!她紧扣人质喉骨的手指猛地发力,将其身体狠狠向前一推,挡在自己与第二波杀手之间!
“退!”她厉声断喝,声音如九幽寒冰,“再近一步,他立刻断喉!”
“王爷!弹珠枪!”
她脚步变换,以人盾为屏障,迅速与轩辕璟靠拢。第二批黑衣杀手投鼠忌器,冲势硬生生被逼停!
轩辕璟迅速拿出弹珠枪;“砰砰砰”三道声响,跑在前面的三名黑衣人倒地毙命!
“咻——噗!”“咻——噗!”几道极细锐响撕裂空气,几名黑衣人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惨哼着倒地!
紧接着,雷鸣般的铁蹄声席卷山谷,震得地皮发颤!
“奉皇上旨意!太子麾下先锋营参将刘定山接引来迟!瑞王殿下恕罪!”一声雷霆暴喝贯穿战场的喧嚣!
下一刻,破空箭雨如乌云压顶,精准地钉入那些暴露无援的黑衣人!惨嚎声霎时响成一片!
援军杀到!千钧一发!
内外夹攻!黑衣死士立时溃不成军。擒王无望,首领被控,残兵在箭雨、亲卫反扑与先锋营铁蹄冲杀下土崩瓦解。几名死忠妄图抢夺首领,瞬间被射成刺猬。余者再无战心,丢盔弃甲,狼狈地没入密林深处。浓郁的血腥在山谷弥漫不散。
众人不敢丝毫耽搁,草草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将惊魂未定的贾怀印和背上沁出血痕的轩辕璟安置入车,连夜疾驰向烽火连天的边关。
那个被青鹰亲自五花大绑、堵严嘴巴的生擒首领,如同一颗沉默的毒瘤,被严密看守着——他的背后,定然藏着撼动朝野的滔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