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漂流城,缴纳了五块寂灭石,林风和楚云汐顺利获得了五百枚沉甸甸的“实纹币”以及十份用特殊晶体封存的“凝实之尘”。实纹币入手冰凉,蕴含着微弱的真实法则,是沉眠之海的硬通货。而凝实之尘则如同流动的灰色星辉,甫一接触,林风就感觉自身的真实之躯传来一阵渴望的悸动。
他们没有在喧嚣的广场过多停留,而是用部分实纹币在靠近城市边缘相对安静的区域,租下了一间简陋但带有基础防护阵法的石屋。
石屋内,林风盘膝而坐,掌心托着那枚内部光晕挣扎的创造碎片,眉头紧锁。碎片散发出的矛盾气息——极致的死寂与微弱的创造生机,不断冲击着他的感知。
“直接吸收其中的创造本源,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被其中的污染反噬。”楚云汐看着那碎片,冰蓝眼眸中满是担忧。
林风点了点头,他尝试过用起源之力去接触,结果只是引得碎片内的污染更加躁动。“不能吸收,但或许……可以借鉴,可以……熔炼!”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的起源道种本就具备“演化”万物的特性,在融合了“海砂”与影子的过去后,更是发生异变,触及了“存在”的本源。能否以自身为熔炉,以起源道种为火,在不直接吸收的前提下,去解析、模拟、甚至……引导出这碎片中那一丝“创造”的真意?
这无异于刀尖跳舞,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利用这碎片的方法!
“云汐,替我护法。”林风眼神坚定,他必须冒这个险。想要快速凝聚“真实之核”,前往“心渊”寻找“真实之泉”,常规的积累方式太慢了!他需要捷径,哪怕这条捷径布满荆棘。
楚云汐重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石屋周围布下层层永恒冰晶结界,自身则守在林风身边,气息与整个结界融为一体,严阵以待。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灵魂彻底沉入识海。
异变的起源道种缓缓旋转,中心那撮“海砂”散发出厚重的真实波动。他没有去触碰那危险的创造碎片,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道种本身的感悟中,试图回忆起在“世界泡”内,执掌系统权柄时,那种“无中生有”、“定义规则”的创造之感。
同时,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靠近掌心的创造碎片,不去吸取力量,只是单纯地……感受、记录那丝微弱创造本源在污染与死寂中挣扎、存在的……“状态”与“韵律”。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那碎片内的污染充满了疯狂的侵蚀性,稍有不慎,这缕意念便会被污染,进而反噬本体。林风的精神高度集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真实之躯微微颤抖。
时间一点点流逝。
石屋内寂静无声,只有林风粗重的呼吸和创造碎片偶尔传出的、细微的能量紊乱波动。
楚云汐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紧闭的双眼中,猛地闪过一道明悟的光芒!
他“看”到了!
在那无尽的死寂与污染的核心,那一点微弱的创造光晕,其存在的本质,并非纯粹的能量,而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在绝对“终焉”与“死寂”的背景下,依然顽强存在的、对“生”与“新”的……极致渴望与定义!
它就像在无边沙漠中,一颗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其力量不在于它有多大,而在于它“存在”本身所代表的……不屈的意志!
“我明白了……”林风心中喃喃。
他的起源道种,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震动起来!不再是试图去融合或夺取,而是开始……模仿!模仿那颗“种子”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状态”,模仿那份定义“新生”的……意志!
道种中心那撮“海砂”,在这奇异的模仿与共鸣中,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它们不再仅仅是沉重与真实,而是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性”,开始自行蠕动、组合,隐隐要凝聚成某种……更加稳定、更加内敛的……核心结构!
与此同时,林风掌心的创造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种同源而出的“模仿”与“共鸣”,其内部那点乳白光晕,挣扎得更加剧烈,甚至主动散发出一丝丝更加纯净的(尽管依旧微弱)创造韵律,仿佛在回应,在引导!
这是一个双向的过程!林风以自身为熔炉,模拟创造真意,而创造碎片则在回应这种模拟,间接地辅助他凝聚真实之核!
“嗡嗡嗡——”
林风体内传出低沉的嗡鸣,周身散发出混沌与创造交织的奇异光辉。他的真实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气息节节攀升,向着某个临界点猛烈冲击!
屋外,永恒结界都因为这股力量的波动而荡漾起涟漪。楚云汐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能感觉到,林风正在经历一场至关重要的蜕变!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从石屋外传来!紧接着,便是永恒结界被猛烈攻击的剧烈震荡!
“清理者!他们找到这里了!”楚云汐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只见石屋外,三名身着暗银铠甲的清理者去而复返,为首者依旧是那个手持罗盘的队长,而另外两人手中则多出了两柄不断旋转、散发着高频震荡波动的奇异刃轮,正在疯狂切割着永恒结界!
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林风而来!或者说,是冲着他手中那块正在产生特殊波动的创造碎片而来!
“干扰执法,庇护高危变量,破坏秩序!依据《泛维度安全协议》,予以清除!”清理者队长冰冷的声音透过结界传来,他手中的罗盘射出一道凝练的灰色光束,狠狠轰击在结界最薄弱的一点上!
“咔嚓!”
永恒结界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屋内的林风正处于凝聚真实之核的最关键阶段,根本无暇他顾!一旦被打断,不仅前功尽弃,很可能还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楚云汐眼神一寒,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了!
“想要动他,先过我这一关!”
她娇叱一声,身影瞬间冲出石屋!永恒意境全面爆发,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化作了无数道凌厉无匹的冰晶长剑,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三名清理者席卷而去!剑雨所过之处,连空间的“存在”都仿佛被短暂冻结!
“冥顽不灵!”清理者队长冷哼一声,罗盘光芒大盛,一道更加厚重的秩序屏障展开,将冰晶剑雨尽数挡下。另外两名清理者则趁机驱动刃轮,化作两道银色的死亡旋风,从左右两侧夹攻楚云汐!
激烈的战斗瞬间在石屋外爆发!能量碰撞的轰鸣与法则湮灭的异响不绝于耳!
楚云汐凭借永恒意境的玄妙,以一敌三,竟暂时不落下风,将三名清理者死死挡在石屋之外!但她毕竟消耗巨大,面对配合默契、装备精良的清理者,时间一长,必然落败!
石屋内,林风对外的厮杀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玄妙的凝聚过程中。灵魂深处,那撮“海砂”在创造韵律的引导与自身意志的锤炼下,终于……开始了最后的质变!
它们不再松散,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捏、压缩,最终……凝聚成了一枚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混沌灰色、表面却隐隐有无数细微创造光点生灭不息的……浑圆晶体!
真实之核……成了!
就在真实之核凝聚成型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浩瀚、仿佛与整个沉眠之海产生深层共鸣的“真实”气息,如同沉眠的巨兽苏醒,轰然从林风体内爆发开来!
石屋的屋顶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瞬间化为齑粉!强大的气浪如同风暴般向外席卷!
正在激战中的楚云汐和三名清理者,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狠狠震开!
那三名清理者首当其冲,身上的暗银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罗盘的光芒瞬间黯淡,那两柄高速旋转的刃轮更是直接崩飞出去!
“不可能!如此纯粹厚重的真实之核?!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理者队长那冰冷的金属面甲下,第一次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声!
烟尘缓缓散去。
林风的身影缓缓站起。
他周身流淌着凝练如实质的灰色光辉,双眸开阖间,左眼混沌演化,右眼创造生灭,气息渊深如海,仿佛与这片无尽的沉眠之海融为了一体!
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那枚刚刚成型的“真实之核”传来的、仿佛能掌控一方“真实”的磅礴力量,目光冰冷地落在了那三名狼狈的清理者身上。
“现在,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