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林越来到御剑峰。
与剑心宗其他山峰的威严不同,御剑峰更显清幽。漫山遍野种着不知名的青竹,竹间缠绕着细细的灵丝,微风拂过,灵丝与竹叶碰撞,发出“叮咚”的脆响,竟隐隐合着某种灵力运转的韵律。
听风阁坐落在竹林深处,是一座古朴的木楼,楼前的空地上,插着数百柄各式各样的飞剑,有的闪烁着寒光,有的蒙着尘埃,有的甚至断了剑刃,却都散发着淡淡的剑器之灵。
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修士正坐在楼前的石凳上,闭目养神,他身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紫砂壶,茶香袅袅。正是御剑派的长老,姓叶,名孤舟。
“来了?”叶孤舟没有睁眼,声音平淡无波。
“弟子林越,见过叶长老。”林越拱手行礼。
“嗯。”叶孤舟睁开眼,他的眼睛很亮,仿佛能看透人心,“听说你想‘以雷御剑’?”
“是。”林越坦诚道,“弟子觉得,雷电之力的迅捷与霸道,或可与御剑之术相辅相成。”
叶孤舟笑了笑,端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想法不错,胆子也大。但你可知,御剑之术的根基是什么?”
林越沉吟片刻:“是灵力与剑器的共鸣?”
“不全对。”叶孤舟摇头,“是‘心’。心与剑合,意与气通,方能御使自如。你那雷电之力虽强,却霸道桀骜,若是强行灌入飞剑,只会伤及剑器之灵,甚至反噬自身。”
林越心中一动:“那该如何是好?”
“先学会‘养剑’吧。”叶孤舟指了指空地上的飞剑,“从这些废弃飞剑中,选一柄与你投缘的,每日以灵力温养,直到能感受到它的剑器之灵为止。什么时候能让它离地三寸,再来找我。”
说完,叶孤舟便重新闭上眼,仿佛入定一般,不再理会林越。
林越明白,这是对他的考验。他走到空地上,看着数百柄废弃飞剑,有的剑身弯曲,有的布满锈迹,有的甚至只剩下半截剑坯,显然都是被前人淘汰的废品。
他没有急于挑选,而是闭上眼,将雷觉散开。他没有去感知飞剑的品阶,而是去感受它们残留的气息——有的带着不甘,有的带着疲惫,有的带着对战斗的渴望。
雷觉扫过一柄断剑时,他心中突然一动。
那是一柄三尺长的铁剑,剑身断裂了近半,剑刃锈迹斑斑,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在雷觉的感知中,这柄断剑的残躯里,竟藏着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气息,像是狂风暴雨中不曾熄灭的星火。
林越弯腰捡起断剑,入手冰凉,断口处还残留着陈旧的血痕。他能感觉到,当自己的指尖触及剑身时,道丹内的雷电之力竟微微波动了一下,与断剑内的那丝气息产生了共鸣。
“就是它了。”
林越拿着断剑,回到听风阁前,在叶孤舟不远处盘膝坐下,开始以灵力温养。
他按照叶孤舟的指点,将灵力化作一缕细丝,小心翼翼地注入断剑。起初,断剑毫无反应,仿佛一块顽铁。林越没有气馁,耐心地引导着灵力,一遍遍地冲刷着剑身的锈迹,滋养着残损的剑器之灵。
同时,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雷电之力混入灵力中,这一次,断剑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林越心中一喜,连忙加大了雷电之力的注入。可就在这时,断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剑身的锈迹簌簌掉落,一股狂暴的气息从断剑中爆发,竟将林越的灵力与雷力同时震退!
“噗!”林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道丹也传来一阵刺痛。
“急什么?”叶孤舟的声音传来,“剑器之灵如孩童,你以雷霆之力强灌,只会吓到它。慢慢来,用你的心去沟通,不是用你的力去压迫。”
林越恍然大悟。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再次握住断剑。这一次,他收敛了所有霸道的气息,只以最温和的灵力包裹着雷电之力,像安抚受惊的幼兽一般,缓缓注入断剑。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升月落,林越始终盘膝坐在那里,与断剑为伴。竹林的风掠过他的发梢,听风阁的茶香萦绕在他鼻尖,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眼中只剩下手中的断剑。
他仿佛能听到断剑在低语,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或许是某位修士的佩剑,参与过惊天动地的大战,最终断于敌手,被弃于此。
第七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竹叶洒在断剑上时,奇迹发生了。
断剑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锈迹彻底脱落,露出里面银白色的剑身,虽然依旧断裂,却散发着淡淡的灵光。紧接着,它轻轻颤抖着,缓缓离开了林越的手掌,悬浮在离地三寸的空中!
林越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欣喜。他成功了!
“还算不错。”叶孤舟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看着悬浮的断剑,点了点头,“七日便能引动残剑灵,比老夫预想的快些。”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林越:“这里面是‘淬灵液’,每日滴一滴在剑上,能加速它的恢复。”
林越接过玉瓶,郑重道谢。
“今日起,我教你御剑派的基础心法《御气诀》。”叶孤舟道,“此诀看似简单,却能让你学会如何将灵力与外物完美融合,是御剑之术的根基。你那雷电之力虽特殊,却也能融入其中,关键在于‘顺’而非‘逆’。”
叶孤舟开始讲解《御气诀》的要诀,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林越瞬间领悟了其中的精髓。
林越一边听,一边尝试着运转《御气诀》,同时引导着雷电之力与悬浮的断剑沟通。断剑在空中微微晃动,像是在配合他的灵力流转。
阳光穿过竹林,照在一人一剑上,画面宁静而和谐。
林越知道,以雷御剑的路才刚刚开始,前路必定充满艰难险阻。但他心中充满了期待,握着手中的玉瓶,看着悬浮的断剑,他仿佛能看到,在不久的将来,一道裹挟着雷霆的飞剑,划破洪荒的天际,斩碎所有阻碍,照亮他寻找兄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