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长老显然也感受到了全场那几乎要沸腾的期待,与高台上的云渺真人和诸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当机立断,声贯全场:
“众弟子静心!经宗主与诸位长老决议,决赛,即刻开始!请朝慈、白子画,登中央主擂!”
话音落下,整个演武场彻底沸腾!谁也没想到,这最终的巅峰对决,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但这正合了所有人的心意,那被吊到顶点的期待感,瞬间化作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
“朝慈师弟!”
“白师兄!”
声浪如潮,几乎要掀翻苍穹。
朝慈与白子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战意。
两人同时身形一动,如两道青烟,稳稳落在了那最为宽阔、阵法光芒最为璀璨的中央主擂之上。
阳光正好,将擂台映照得一片通明。
一人青衫磊落,如谦谦君子;
一人气质空灵,似谪仙临尘。
尚未动手,两人身上那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势”便已隐隐碰撞,引得擂台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严彧站在台下最前方,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朝慈的身影。
即便他对朝慈有着绝对的信心,此刻心弦也不由自主地绷紧。
白子画其浩然书剑道中正平和,最是扎实,某种程度上,可能比周炎的狂暴火法更难对付。
云渺真人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体,嗑瓜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老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对这场对决也极为关注。
“决赛,开始!”主持长老宣告了这最终之战的序幕拉开!
几乎是同时,两人动了!
白子画深知朝慈剑意诡异,擅长后发制人,他决意抢占先机,只见他并指如笔,以虚空为纸,凌空疾书。
“仁!”
“义!”
“礼!”
“智!”
“信!”
五个金光闪闪、由精纯浩然之气凝聚的古篆大字凭空出现,如同五座巍峨山岳,带着煌煌正道的气息,分列五方,朝着朝慈镇压而下。
面对这煌煌正道的精神与物理双重镇压,朝慈顿感压力倍增,那五个大字仿佛引动了天地间的某种正气规则,让他那包容转化的剑意竟有些滞涩,仿佛遇到了天然的“克星”。
他长剑挥洒,“海纳百川”剑意全力催动,剑光化作一片深沉流转的漩涡,试图容纳那镇压而来的浩然之气。
然而,那浩然正气中正绵长,源源不绝,竟难以被迅速转化,不断侵蚀着他的剑意领域。
“白师兄的浩然正气,果然克制邪祟诡异!”
“朝慈师弟的剑意第一次被压制了!”
台下惊呼。
朝慈眉头微蹙,心念急转。
包容并非万能,尤其是面对这种堂皇正大、根基扎实的力量。
他剑势一变,不再强行容纳,而是引导着那浩然正气偏向两侧,同时在五个大字的镇压缝隙间极速穿梭,避其锋芒。
白子画见状,剑指再点。
“剑曰:刚正不阿!”
他背后的长剑铿然出鞘,化作一道纯白无瑕的剑光,带着一股斩破虚妄的决绝,直刺朝慈。
这一剑,将“正”与“直”发挥到了极致,速度快,轨迹直,力量凝聚,让人避无可避。
朝慈眼神一凝,感受到这一剑中蕴含的“道理”之力,他体内灵力与剑意澎湃涌动,举长剑迎上。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剑光化作了至清至柔的水蓝色,仿佛汇聚了天下至柔之力,迎向那至刚至正的一剑!
刚正剑光与至柔剑意碰撞,两种极致道理的较量!
纯白剑光试图斩断一切柔韧,而水蓝剑意则以其无孔不入的渗透,不断消磨着那股刚直之气。
最终,纯白剑光力竭消散,而朝慈的水蓝剑意也波动不已,显然消耗巨大。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气息都微微急促。
这第一轮交锋,看似平分秋色,实则凶险异常,是各自道途理念的正面碰撞。
白子画神色愈发肃穆,他双手虚抱,如同怀抱乾坤,周身浩然之气汹涌澎湃,在其身后,隐隐浮现出一幅圣贤虚影的异象。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朗朗吟诵声中,那异象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闪烁着金光的文字如同洪流般涌出,化作刀枪剑戟,又似道德文章,铺天盖地向朝慈席卷而去。
以文章为兵,以道理为刃。
朝慈连连后退,剑舞如轮,竭力抵挡,但那文字洪流无穷无尽,道理之力无孔不入,他的剑意领域在不断被压缩,心神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讲述着圣贤道理,要让他放弃抵抗,皈依正道。
“糟了!朝慈好像顶不住了!”
“白师兄的浩然正气太克制了!”
水,可纳百川,亦可沉淀泥沙,化为清流!
地,可承万物,亦可孕育新生,演化万千!
朝慈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明与坚定,主动放开了部分心神防御,引导着那磅礴的浩然之气与道理文章涌入自身剑意领域。
“他在干什么?找死吗?”有人惊呼。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似要被浩然长河吞没的剑意领域,在承受了最初的猛烈冲击后,核心处那灰蒙混沌的色彩骤然亮起,如同开天辟地之初,清浊分离。
带有强烈个人意志的驳杂气息被净化,而那最为精纯的天地正气与智慧道理,却被那灰蒙剑意吸收、融合!
朝慈的剑意非但没有被同化,反而隐隐带上了一丝与白子画同源,却又更加包容广博的浩然之意。
他手中的长剑灰蒙之气流转,其中仿佛有日月星辰沉浮,有山河大地演变,有万物生灭轮回。
他迎着那依旧奔涌不休的浩然长河,缓缓举起了剑。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吐出,剑势便厚重一分,那灰蒙剑光便璀璨一分。
最终,他汇聚了全部力量,斩出了最后一剑。
这一剑,不再属于水,不再属于地,而是仿佛蕴含着一种——世界的雏形!
包容、承载、演化、升华!
灰蒙蒙的剑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迎上了那金色的浩然长河。
白子画身后的文章异象剧烈波动,最终轰然破碎!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踉跄后退数步,以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朝慈持剑而立,周身气息浩荡磅礴,那灰蒙剑光缓缓收敛,最终归于平静。
他看向白子画,拱手:
“白师兄,承让。”
白子画怔怔地看着他,良久,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郑重还礼:
“朝慈师弟道途无涯,今日,是在下受教了。”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了他们理解范畴的最终一击,以及那蕴含着“世界”雏形的恐怖剑意,震撼得失去了言语。
主持长老深吸了数口气,才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宣布:
“本届宗门较技大会,最终胜者——朝慈!”
“朝慈!朝慈!朝慈!”
朝慈之名,在这一刻,以无可争议的姿态,加冕为王!成为了青霄宗此代弟子中,最耀眼的那颗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