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武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问道,“李前辈,晚辈有一问。”
“尽管问便是。”
“好。”
“敢问李前辈,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当真是草原之王蒙格里?”
“是也不是。”
李观棋抚须道。
“恕晚辈愚笨。”武崖拱了拱手,显然没有听懂李观棋的话。
“蒙格里虽然是蒙格里,但已不是当初那个草原之王蒙格里了。”
“不,他还是草原之王。”
“但不再是那个心系北漠的王了。”
李观棋眼神微凝,继续道,“他现在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存在。”
“特殊的存在?”
“半仙半僵。”
“半仙半僵?”
武崖瞳孔微缩,“李前辈的意思是,蒙格里成为了仙僵?”
“没错。”
“还是有着自我意识的仙僵。”
李观棋面露凝重。
从蒙格里现身在北漠那一刻,他便发现了对方的异常,那周身的阴煞之气太过浓郁。
“有着自我意识的仙僵...”
武崖重复着这句话,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拥有自我意识的仙僵究竟能可怕到何种程度,他并不清楚,但也知道非同小可。
“那李前辈可知,蒙格里为何让界外的混沌之气涌入北漠。”
“让整个草原生灵涂炭,难以栖身。”武崖又开口问道。
李观棋闻言诧异的看向武崖,“天庭没有与你说些什么?”
“没有。”
武崖摇了摇头,随后苦笑道,“李前辈都能看出晚辈左右逢源,天庭又岂会不知。”
“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拿我当自己人,所以晚辈对于北漠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只是前辈,仙僵不是没有意识存在吗,为何蒙格里成为仙僵会有意识?”
武崖皱了皱眉。
“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李观棋端起茶杯,走到窗外,望着窗外的天色,缓缓开口道。
“想要知道,就需要去南疆一趟。”
“南疆?”
“为何?”
武崖不解,看着李观棋的背影。
“南疆有个地方也许会有答案。”
“何处?”
“镇尸窟。”
李观棋一字一句道。
闻言,武崖猛地起身,瞪大眼睛看向李观棋,“前辈的意思是,蒙格里变成这副模样。”
“与镇尸窟那个老怪物有关?”
“除了他,还能是谁。”
李观棋抿了口茶,淡淡道。
“镇尸窟的那位……不是早在百万年前就被天庭给镇压了吗?”
“他如何还能翻的起风浪?”
武崖眉头紧锁。
李观棋摇了摇头,“何来的镇压,本就只是限制罢了。”
“李前辈的意思是,现在的蒙格里实则被那位给操纵了?”
武崖额头上浮现一丝冷汗。
“非也。”
李观棋望着杯中晃动的波澜,“你未生在那个时代,不知蒙格里的可怕之处,老夫理解。”
“但在我们这个层次的人,绝没有一人敢小觑蒙格里。”
“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沦为棋子。”
“若真与南疆那位有关系,他们应该也只是合作的关系。”
闻言,武崖依旧感到心悸。
一位是曾经横霸五域的草原之王,一位是凶名滔天的魔头。
这两人若是想掀起风浪,整个五域都要遭殃。
楚怜天端坐在茶桌旁,一直未曾开口,此刻却忽然道:“师尊,我们可要前去一探?”
“不必。”
李观棋摆了摆手,“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为师早就不是那个高个子了。”
“况且,你的兄长与天庭的人估计早就去往南疆,拜访那个老怪物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武崖声音发紧,“若是真如前辈所料,镇尸窟的那位破封而出,那到时别说北漠。”
“恐怕整个五域都要遭殃。”
“与老夫无关。”
李观棋将茶杯放在窗台边上,目光投向南方,眼神深邃,“这趟浑水,老夫不会参与。”
闻言,武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观棋,“哪怕整个北漠生灵涂炭?”
李观棋回头瞥了一眼武崖,淡淡道,“现在的北漠已经生灵涂炭了。”
“若是武城主心系北漠子民,何不违抗天庭命令,将所有人放入关内。”
闻言,武崖沉默了。
因为他确实压根不是担心北漠,而是担心自己的绝漠天关跟着遭殃。
接着,只听李观棋继续道。
“而且凡事都有代价。”
“他们想要利益,自然也要付出代价,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天色暗了。”
李观棋伸出手指一甩,窗台边的茶杯飞向案板,而后轻轻落下。
“武城主,老夫就不多打扰了。”
“告辞。”
言罢,李观棋的身影在原地瞬间消失不见,根本不给武崖开口的机会。
“武城主,告辞。”
楚怜天倒是没有直接走人,而是行上一礼后,才落落大方的走出暖阁。
武崖站在原地,神色阴晴不定。
暖阁里陷入安静,只有银丝炭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
夜色下,两道身影御空。
“师尊,我们当真不去?”
“自然要去。”
“镇尸窟的封印有个弱点,每千年会出现一次‘生门’,就在月圆之夜。”
“今年的月圆,还有七日。”
楚怜天蹙了蹙眉,“那师尊为何先前与武城主说,并不想多管闲事?”
“傻徒儿。”
“这可不是闲事啊。”
李观棋的眼神锐利起来,“蒙格里终究是我们的先贤,哪怕你兄长不认,我们也要认。”
“为寻求答案也好,还是挽救北漠也好,这南疆必须要去一趟。”
“那我们何时动手?”
“现在。”
“现在?”
“没错,若是再慢些,就晚了。”
李观棋意味深长道。
“是,师尊。”
“但你就别去了。”
闻言,楚怜天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师尊万事小心。”
“放心吧,傻徒儿。”
李观棋笑了笑。“你和乖徒孙就安安心心在这绝漠天关,等着老夫回来便可。”
“是,师尊。”
楚怜天行礼,随后问道,“既然师尊现在要走,那徒儿便先告辞了。”
“去吧。”
李观棋点了点头。
“吼!!”
忽然,北漠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李观棋与楚怜天这对师徒同时对视一眼,立马向关墙飞去。
不过眨眼间,二人便已至关墙。
此刻的关墙上,所有人的眼神带着震惊之色,望向北漠深处。
远处,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伸出百条手臂猛地插入界外混沌洪流。
周身的魔纹彻底亮起,如同燃烧的火焰。
涌入北漠的混沌之气被他强行压缩、炼化,顺着手臂汇入躯体。
他的体型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很快便冲破了北漠的天际。
其上半身,竟直接探入了那道裂口之中!
好似要与混沌虚无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