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枫哥……你……你该不会是想……”
李疾风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因为他看到,林枫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那是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出现时,才会有的笑容!
“嗖——嗡——!”
回答他的,是一声撕裂空气的、尖锐到极致的嗡鸣!
林枫松开了弓弦!
那支承载了他全部力量和精神的狼牙箭,化作了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流光,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和力量,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如同一道来自九幽地府的死亡敕令,精准地,射向了远处那杆高高飘扬的狼头大旗!
“噗!”
一声沉闷的入肉声,隔着遥远的距离,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城墙上所有正在拼死搏杀的士兵,城墙下所有正在疯狂攻城的蛮子,都不由自主地,循着那道流光的轨迹,将目光投向了他们后方,那片代表着指挥中枢的区域!
然后,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杆象征着蛮族先锋大将呼延豹威严的狼头大旗,竟然……竟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身穿重甲、正在马上挥舞着弯刀、咆哮着指挥战斗的高大身影,他的胸口,毫无征兆地,爆开了一团巨大的血花!
那支狼牙箭,竟然硬生生地,洞穿了他那厚重的铁甲,从他的前胸射入,后心穿出,带出了一蓬触目惊心的血雾!
“呃……”
呼延豹脸上的嚣张和疯狂,瞬间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碗口大的血洞,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喷出来的,却只有大口大口的、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下一秒,他那魁梧的身躯,便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软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尘土里。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战场,那喧嚣的、足以掀翻天地的喊杀声,竟然在这一刻,出现了诡异的、长达三秒钟的停顿!
所有人都傻了!
大乾的士兵傻了!
攻城的蛮子们,也傻了!
他们的先锋大将……呼延豹!那个号称“草原疯豹”的男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支冷箭,在万军从中,一箭穿心?!
“将军死了!”
“大帅死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用蛮语,发出了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个声音,像一颗投入油锅里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蛮族士兵心中最深沉的恐惧!
“将军死了!快跑啊!”
“大乾人有神射手!快跑!”
群龙无首,带来的,是毁灭性的士气崩溃!
前一秒还悍不畏死、疯狂攻城的蛮族大军,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他们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丢盔弃甲,哭爹喊娘,踩着同伴的尸体,争先恐后地向后方逃窜!
兵败如山倒!
“赢……赢了?”
城墙上,一个大乾士兵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喃喃自语。
“我们……守住了?”
“赢了!蛮子退了!我们赢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雁门关的城墙之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劫后余生般的欢呼!
“万岁!”
“大乾万岁!!”
所有幸存的士兵,都在疯狂地嘶吼着,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与狂喜!
而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个依旧保持着开弓姿势、如同一尊不败战神般的身影上!
是-他!
是他,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箭,逆转了整个战局!
是他,以一人之力,挽救了即将崩溃的雁门关!
“林枫……”
陈虎看着那个身影,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李疾风和王大锤,则早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看着自己的枫哥,眼神里,是至高无上的、如同信仰般的崇拜!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林枫那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如同炸雷般响起!
“都他娘的别高兴得太早!战斗还没结束!”
众人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城墙的几个角落里,那些之前就已经搭上来的攻城梯上,竟然还有十几个穷凶极恶的蛮子,趁着刚才的混乱,已经爬上了城头!
他们像一群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挥舞着弯刀,双目赤红,见人就砍!
“杀光他们!”
“为将军报仇!”
一个离得最近的、浑身是血的蛮子,咆哮着,一刀就朝着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新兵脖子砍去!
那新兵吓得魂飞魄散,腿都软了,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找死!”
林枫的眼神一寒!
他甚至懒得用武器,身体如同一张绷紧的弓,猛然前冲!
一步,两步,三步!
在第三步落下之时,他的右腿,如同战斧般,携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向上撩起!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林枫的脚,精准无比地,正中那个蛮子的下巴!
那蛮子的身体,像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狠狠地撞中!他那一百五六十斤的身体,竟然被这一脚,硬生生-地从城墙上,给踹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消失在了城墙之下!
一脚!
仅仅一脚!
干净!利落!粗暴!
充满了最原始、最震撼的力量美感!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林枫一脚踹飞那蛮子,头也不回地怒吼道,“蛮子爬上城墙了!给老子把他们都踹下去!捅下去!扔下去!”
“杀——!”
他的吼声,像一桶滚油,浇进了所有士兵那刚刚有些冷却的热血里!
“杀啊!”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士兵们,尤其是那些对林枫已经崇拜到骨子里的新兵们,一个个嗷嗷叫着,举着武器,就朝着那些已经登上城墙的蛮子冲了过去!
战场,瞬间变成了巷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而林枫,则化身为了这场血腥巷战中,最恐怖的死神!
他没有用刀,也没有用弓,甚至连“阎王刺”都收了起来。
他就用他那双铁拳,用他那双堪比钢铁的腿!
拳!肘!膝!脚!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变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次出手,都简洁到了极致,也高效到了极致!
一记肘击,精准地砸在一名蛮子的太阳穴上,那蛮子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一记膝撞,狠狠地顶在另一名蛮子的小腹,那蛮子瞬间就变成了煮熟的大虾!
他所到之处,蛮族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倒下!
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在他手下,走过第二招!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单方面的、碾压性的……屠杀!
王大-锤和李疾风,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王大-锤挥舞着那根石栏杆,虎虎生风,挨着就死,擦着就伤,勇不可当!
而李疾风,也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他虽然害怕,但看着前面那个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背影,他心中的恐惧,竟然被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所取代!
他握紧了手里的“阎王刺”,学着林枫的样子,专门朝那些倒地的、失去反抗能力的蛮子身上捅去!
“我捅死你!”
“我让你砍我!”
他一边捅,一边骂,仿佛在宣泄着这辈子所有的恐惧和委屈。
城墙上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最后一个登上城墙的蛮子,被林枫一记鞭腿,扫断了脖子,彻底结束了这场血腥的战斗。
整个北城墙,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幸存者们粗重的喘息声。
林枫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胸膛微微起伏。
他的身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些或站或坐、正用一种看待神明般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士兵们。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弯刀,指向城外那片狼藉的战场,用沙哑却充满了无尽威严的声音,发出了胜利的宣告。
“看到了吗?”
“这就是,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现在,打扫战场!”
陈虎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看着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雁门关,不,是整个北境边军的格局……
都要变了。
他走到林枫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奇的……敬畏和……激动。
“林枫……不,林兄弟。”
“此战过后,你想要什么?”
“只要我陈虎能给的,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