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文衡的话,何君华明显没反应过来。
“啊?!”何君华有些懵,大脑像是突然断网的电脑,屏幕一片空白。沈董事长这开场白……怎么不按剧本来?不是应该先兴师问罪,或者阴阳怪气一番吗?这平静(虽然带着低气压)的“关于知意和舒然的……”
这是……几个意思?
后面接的是“表现得不错”还是“你需要解释一下”?
“怎么?何老师耳朵有些不太行,还要我再重复一句?”电话那头的沈文衡说道,语气里那丝不耐烦几乎要凝成冰碴子,就差顺着信号爬过来扎人。
何君华一听这调调,就知道他心情绝对不好,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把沈董事长的心情弄成这样……
他脸上堆起的笑容更甜蜜了,哪怕对方根本看不见:“不不不!沈董事长您言重了!我耳朵好着呢,刚就是……就是信号有点延迟!对,延迟!您说,关于沈知意和沈舒然这俩孩子,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我洗耳恭听,保证贯彻落实!”
“从明天开始,”董事长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强调接下来的内容的重要性,“对知意和舒然那俩孩子,对她们再‘坏’一点。”
何君华:“……啊?”我没听错吧?还要再“坏”……亿点?!
他感觉自己耳朵再次耳鸣了。
“态度要更严厉,要求要更苛刻。”沈董事长补充道,语气貌似还有马上要复仇成功的快感?
他接着道:“多找找她们的毛病。多说点她们,知道吗?”
何君华举着手机,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感觉自己对沈家二位千金的“特别关照”已经够写一本《挑刺百科全书》外加一部《批评艺术大全》了,平时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儿都没少干,没想到……沈董事长您这口味……是往《后妈の茶话会》终极boSS的方向发展吗?!这是要培养校园版《甄嬛传》吗?
“董、董事长……您的意思是……要我再……严厉一些?”何君华试图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听。
“嗯。”
对面只有一个简单的音节,然后便是干脆利落的“嘟……嘟……嘟……”忙音。
电话挂了,一点没给何君华任何询问理由或讨价还价的机会。
何君华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石化在原地,仿佛一尊名为《震惊的打工人》的现代雕塑。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凄凉的色彩。
许久,他才缓缓放下举得发酸的手臂,喃喃自语:“啊???这……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教育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原本以为,董事长之前的种种要求,是为了“磨砺”两位千金,让她们低调、沉稳、不受特殊照顾。
可现在这指令……分明是反向操作啊!
他瘫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
难道这就是豪门独特的教育方式?挫折教育的超级加倍版?还是说……
董事长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育儿经或者宫斗剧,受到了启发?
唉……
何君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为沈知意和沈舒然掬了一把同情泪,虽然这泪不多……
这俩孩子,这日子过得……也真是水深火热啊,就没一天是正常的。
摊上这么个心思难测的爹,再加上自己这个被迫“助纣为虐”的老师……
打工人,不容易啊!
作为一个“可怜”的打工人,何君华只能服从,反正对自己没啥危害,何乐而不为呢?
他只能表示:这届家长,真难带!啊不,是这届老板,真真是难伺候啊!
……
叮叮叮!!!
何君华听着下课铃声,最后暂时性的给屁股刚挨着凳子的沈知意和沈舒然发布了任务。
“你们俩,现在去医务室看看苏颜落,别天天就知道偷懒……”
何君华也没等她们回应,甩了两下头,在心里再次哀叹一番后,收拾好教案,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沈知意和沈舒然(命苦版)拖着站了几乎一整节物理课的酸软双腿,慢吞吞地往医务室挪动。
“我的屁股刚和亲爱的椅子建立起的革命友谊,还没升温到最佳状态,就被无情地拆散了。”
沈知意苦着脸,把厚重的物理课本当成扇子,有气无力地对着自己扇风,“感觉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刚坐下,就得起来。”
沈舒然倒是相对淡定,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安啦,知意同志,”她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看透命运的沧桑,“认清现实吧,咱俩就是苦命版恶毒女配的剧本,还不得不过去。”
两人互相吐槽着,边走边挪到了医务室门口。
校医似乎暂时不在,里面静悄悄的。
她们轻轻推开门,首先看到的是躺在最里面病床上、脸色有一丢丢苍白但呼吸平稳似乎还在昏睡的苏颜落。
然而,下一秒,她们的视线就被角落里的情景吸引住了。
只见宋枝苒一个人蜷缩在靠近墙角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面朝墙壁,肩膀微微耸动,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低气压?
悲伤?还是……某种决绝?
从沈知意和沈舒然的角度看去,宋枝苒那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的姿态,看样子怎么感觉她想撞墙呢?
这个念头一起,两人顿时有些被吓到。
虽然她们觉得宋枝苒很奇怪,问了biubiu……呵,到现在都没回答下问题所在!!
但是!!现在这个架势……该不会是想要等宋枝苒嘎了后,嫁祸给她俩吧?!
不可以!!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