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后,万大夫连打了两个呵欠,李家主忙叫来小厮,带万大夫去客房,让他能够好好休息。
于是,万大夫就在李府住下了。
……
刚回到总督府,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雪花像鹅毛,像柳絮,像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
清音站在窗前都看呆了,曾子轩接过夏雨递来的夹袄,给清音披上,“别冻着了。”
“不冷,屋内点着几个火炉呢。”清音指着窗外,“子轩你快看,下雪好美呀!”
铜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橘红的火舌舔着炉壁,将青砖地烤得暖融融的,连窗棂上糊的云母纸都泛着层温吞的光。
清音披着件月白夹袄,袖口沾着点炉灰,却浑然不觉,只把脸贴在窗琉璃上,哈出的白气凝成一小团雾,又被她用指尖轻轻抹开。
曾子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线绣纹——方才被炉火熏得发烫的袖口,此刻正暖烘烘地贴着腕骨。
雪粒子先是窸窸窣窣地敲着窗,渐渐连成了片。
鹅毛似的雪片打着旋儿往下落,转眼就给庭院里的老梅覆上了层白绒。
枝桠间的红萼倒成了雪里的星子,半隐半现地透着点艳色。
廊下的灯笼早被雪盖了顶,像个圆滚滚的白馒头。
连檐角的铁马都静了,只偶尔有积雪从瓦当滑落,“噗”地一声掉进底下的陶盆,惊起几星碎玉似的水花。
“你瞧那竹篱,”清音忽然指着东墙,声音里带着笑,“原是青黄相间的,此刻倒像谁拿笔细细描了道边,齐齐整整的。”
曾子轩望去,果然见疏疏落落的竹枝上积了雪,风过时轻轻一颤,雪沫便簌簌往下掉,在地上织出层薄薄的白毡。
连院角那口老井,井口都浮着层雪,像给黑黢黢的井口戴了顶绒帽,倒添了几分憨态。
清音忽然转身,从案上抓了把炒好的南瓜子,塞到曾子轩手里:“等雪停了,咱们去堆雪人好不好?就堆个戴红帽的,像画本里的小神仙。
曾子轩握着温热的瓜子,听着炉子里炭块偶尔迸出的轻响。
窗外的雪还在落,将整个院子裹进一片软乎乎的白里,倒真像是谁把整个天地都焐在了暖炉边。
就在曾子轩沉浸在这温馨氛围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夏雨匆忙来报,说是总督大人有紧急事务需要曾子轩回去协助处理。
曾子轩眉头紧锁,看了看清音,眼中满是不舍。
清音虽有些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你先去忙吧,等你回来咱们再堆雪人。”
曾子轩无奈起身,披上外衣匆匆离去。
清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又坐回窗边,继续看着窗外的雪,手中无意识地剥着瓜子。
清音手指碰着桌子上的杯子,心里默念进去,杯子就不见了,心里又默念杯子出来,杯子又出现在桌子上了,清音高兴坏了。
她要把重要的东西放到空间里去,首先就是银票。
捧着装银票的匣子,心里默念进去,银票匣子不见了,又心里默念银票匣子出来,又出现在了眼前,清音玩的不亦乐乎。
现在有了这个作弊神器,清音想着要多做一些各种各样的毒药,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渐渐停了。
清音望着银装素裹的院子,想着曾子轩也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戴红帽的雪人模样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曾子轩,他还抱着一个小铲子。
清音惊喜地跑出去,扑进他怀里,“子轩,回来啦!”
曾子轩笑着说:“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忘。”两人便在院子里开心地堆起了雪人。
两人分工合作,曾子轩负责滚雪人的身体,清音则细心地为雪人雕琢五官。
不一会儿,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便出现在院子中央。
清音从屋里找来两颗黑纽扣当作雪人的眼睛,用胡萝卜做它的鼻子,又拿了条红围巾给雪人围上。
曾子轩看着清音忙前忙后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突然,清音调皮地抓起一把雪,朝曾子轩扔去。
曾子轩反应迅速,侧身躲过,然后也抓起雪开始反击。
两人在雪地里追逐嬉戏,欢笑声回荡在整个院子。
玩累了,他们靠在雪人旁休息。
清音脸颊红扑扑的,如同院子里绽放的红梅。
曾子轩温柔地看着她,轻轻为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
“以后每年下雪,我都陪你堆雪人。”曾子轩轻声说道。
清音眼中满是幸福,“好,一言为定。”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场雪天的约会添上了一抹温暖而浪漫的色彩。
……
雪后初晴,清晨,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灼灼生辉,光影斑驳。
又是在曾子轩怀中醒来的一天,清音调皮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只见曾子轩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唇,在阳光的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
清音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阵悸动。
突然,曾子轩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清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早啊,小懒猫。”
清音被抓了个现行,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缩回了手,嘟囔着:“谁是小懒猫,我早就醒啦。”
曾子轩坐起身,将清音一把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说道:“那陪我再躺一会儿吧,外面还冷。”
清音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窗外的阳光愈发温暖,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时间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我要去看看昨晚堆的雪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四少奶奶,起了吗?”是春草询问的声音。
“进来吧。”清音应道。
曾子轩已经穿戴整齐,两人开始洗漱。
夏雨给清音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那只白玉簪。
画了个淡妆,轻扫柳叶眉,涂了一点玫粉色的口脂。
玫粉色比玫瑰红的口脂淡一点点,适合年轻一些的女子,好一个淡雅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