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向药室,步伐稳定。
桶里的药液刚兑好,水汽微微蒸腾,岩属性粉末在温水中缓缓沉淀。她脱下外衣,肩胛下方那处旧伤随着呼吸隐隐发紧,像是有细线在皮下拉扯。她没停顿,坐进桶中,水刚没过胸口,刺痛立刻从脊椎蔓延上来。
她闭眼,开始调整呼吸节奏。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忍受。白眼微启,内视经络,她清晰看到查克拉在景门开启后的流动轨迹——如潮水般汹涌,冲刷着每一寸被强化过的脉络。她在脑中记录每一次能量峰值与回落的时间差,测算身体承受的极限区间。
三分钟后,她起身擦干,换上干净衣物。镜子里的脸色依旧偏白,但眼神沉稳。她取出母亲留下的玉佩,贴在胸口,感受那层若有若无的温润。这不是治疗,而是一种共鸣——微弱却稳定的查克拉波动正缓慢抚平经络中的裂痕。
第二天清晨,演武场中央。
她站定,结印。
景门开启,蓝白色的气焰升腾,砂石在脚下旋转。她只维持了一分钟,便主动关闭。没有迟疑,没有逞强。收力后立刻返回药室,再次入浴,玉佩置于胸前,配合药效双轨修复。
苍来的时候,她正在桶边冥想休息。
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套叠好的深色衣袍,递过来:“换上,别着凉。”
她接过,点头致意。
“昨天开了多久?”他问。
“一分钟。”她回答,“太短,但得从稳开始。”
苍嗯了一声,靠在门框上,“你妈当年练柔拳第三重,也是这样,每天只加半成力,七天才进阶一次。”
她系着衣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
这是第一次,他把她的训练和母亲联系起来,不是以命令的口吻,而是像在讲述一段往事。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六天,节奏不变。
每日清晨开启景门,时间逐次增加:一分三十秒、两分钟、两分半……每一次都严格计时,一旦察觉体内有异常波动,立即收力。每次结束后,药浴与玉佩双修,形成固定流程。
第七天,晨光初照。
她站在沙地中央,深吸一口气,结印。
查克拉再度奔涌,景门开启的瞬间,气流卷起细沙,在她周身形成一圈低旋的环。她稳住身形,心跳平稳,经络虽有胀痛,但未达临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分钟,右肩旧伤轻微抽动,她用呼吸压制,未受影响。
四分钟,查克拉输出依旧稳定,白眼自动扫描体内状态,确认无节点崩裂。
到第五分钟时,她缓缓闭眼,感受最后一段能量循环。五分零七秒,她主动收门。
气焰熄灭,呼吸平稳,脚步未晃。
她睁开眼,嘴角微扬。
成功了。
苍不知何时已站在场边,手里拿着记录册,写下一行字:“景门持续开启五分钟,可控,无后遗症。”
他抬头:“下一步?”
“总结打法。”她说。
回到药室,她取出影分身昨夜录下的训练影像,铺开在桌面上。白眼开启,逐帧分析动作细节。她发现,在景门开启的第四分钟,右腿落地时有不到半息的滞涩——是旧伤牵连,虽微小,但在实战中足以被对手捕捉。
她拿出竹简,提笔写下第一条守则:速进速出。
景门只为近身创造机会,完成打击后必须立刻脱离,不陷入缠斗。
第二条: 节点优先。
攻击目标锁定查克拉节点,避免与尸骨脉硬碰,减少对抗消耗。
第三条: 留力三分。
全程保留部分查克拉用于突发应对,绝不全开到底。
她将这三原则刻在竹简上,随身携带。每晚睡前复诵一遍,直到成为本能。
第八天清晨,她再次进入演武场。
这次不是测试时长,而是模拟实战节奏。
她开启景门,瞬间冲刺至中心靶位,八卦掌展开,连续命中八个预设点,随后立即收力后撤,全程仅耗时四十七秒,落地后未停歇,立刻返回药室浸泡,修复损耗。
如此反复三次,形成闭环训练模式。
苍站在药室门外,看着她一次次进出,终于开口:“你不怕把自己耗空?”
“怕。”她一边解衣扣一边答,“所以才要控制。”
“可你现在的节奏,比很多上忍还狠。”
她笑了笑:“他们不用替父母报仇。”
苍没再劝。
他知道,这条路她早已选好。
当晚,她坐在灯下,重新检查所有队员的药剂配给。三十个腰囊整齐排列,编号001的那个,她多看了一会儿。打开,确认陶瓷管密封完好,又重新封上。
她将竹简放在手边,对照守则逐条核对明日合练方案。
窗外天色渐暗,药室只剩一盏油灯亮着。
她抬起右手,轻轻活动肩膀,确认动作无碍。指尖无意间触到颈侧那块常年发凉的皮肤,顿了顿,又收回。
这时,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喝点东西。”他说,“别光盯着那些条条框框。”
她抬头,有些意外。
“你不该这时候还在这。”她接过碗,热气扑在脸上。
“我答应过玲,要是她女儿真走这条路,我就得看着点饭点。”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低头吹了吹汤面,没说话。
那一瞬,某种久违的暖意从胃里散开,不是因为药,也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有人记得她的母亲,也记得她曾经是个需要吃饭的孩子。
她喝完汤,把碗放在桌上。
“明天开始,我要调整影分身的信号编码。”她说,“现有的频率容易被干扰,得改用脉冲间隔组合。”
苍点点头:“随你。只要别忘了,人不是机器。”
她笑了下:“我知道。”
他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祠堂那边,我让人重新点了香。”
她握着竹简的手轻轻一顿。
然后点头:“谢谢。”
苍走了,门轻轻合上。
她坐在灯下,手指摩挲着竹简边缘,目光落在最后一条守则上。
留力三分。
她低声念了一遍,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告诉某个看不见的对手。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了一下。
她抬起手,轻轻拨了拨灯芯,火焰重新稳定。
窗外,夜风拂过屋檐,檐角悬挂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极轻的一声叮。
她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