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魔山一役,血战终歇。四象封魔大阵光华渐隐,将喷涌的魔气强行镇压回深渊,那令人心悸的魔皇气息也暂时消弭。破碎的山河间,幸存的修士们相互搀扶,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门的悲恸交织,天地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哀伤。
玄云宗营地,最大的营帐内,药香浓郁。韦毅昏迷在软榻上,面色如金纸,气息微弱如游丝。强行催动四象圣物,燃烧魂婴,引动上古封印,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生机。若非四象圣物本源护体,以及最后时刻四女不顾自身损耗,将精纯魂力渡入他心脉,此刻早已魂飞魄散。
帐内,林芸、沐婉清、南离凰、顾清颜四女皆在,个个容颜憔悴,衣裙染血,却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榻前。林芸握着韦毅冰凉的手,不断以温和的冰系魂力梳理他紊乱的经脉,美眸红肿,泪痕未干。沐婉清紧咬下唇,指甲深陷掌心,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目光死死盯着韦毅苍白的脸。南离凰默默调配着灵药,动作轻柔细致,但微颤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顾清颜则静立一旁,指尖星辉流转,以天机阁秘术稳固韦毅濒临溃散的魂识,清冷的眸光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帐帘掀动,云鹤真人、司徒雷、柳萱及了因神僧、星衍尊者等人联袂而入,面色皆沉重。
“宗主,师尊,大师,前辈……”四女连忙起身行礼。
“毅儿情况如何?”云鹤真人快步上前,探查韦毅脉象,眉头紧锁。
柳萱眼圈微红,声音沙哑:“魂婴濒碎,经脉尽断,本源亏空……全靠四象圣物残留的生机和几位妹妹不惜代价输入魂力吊住一口气。若三日内无法凝聚散逸的魂婴碎片,重续心脉,恐怕……”她哽咽难言。
帐内一片死寂。魂婴破碎,几乎是必死之局!
了因神僧宣了声佛号,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金光的丹药:“此乃我菩提院镇院之宝‘大还魂丹’,有凝魂固魄之奇效,或可一试。”
星衍尊者也拿出一瓶氤氲着星辉的玉露:“这是‘星辰本源液’,乃聚周天星力精华所凝,可滋养魂识,续接生机。”
“多谢神僧!多谢尊者!”云鹤真人郑重接过,与柳萱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化入韦毅口中,又以本源液点滴浸润其眉心。
丹药入体,韦毅身体微颤,脸色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散逸的魂光似乎凝聚了一丝,但依旧微弱。
“有效果!但……还不够!”柳萱紧张地观察着。
“需要至阴至阳、且与他魂魄相契的本源之力为引,方能彻底唤醒并重塑魂婴。”了因神僧沉吟道,目光扫过榻边四女,意有所指。
四女娇躯皆是一颤,瞬间明白了神僧之意。至阴至阳、魂魄相契的本源之力,便是她们各自修炼的、与韦毅功法隐隐呼应、且在生死与共中早已魂意交融的本源魂力!但这意味着,需要她们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可能伤及自身根基。
“我来!”林芸毫不犹豫,上前一步,美眸坚定,“我修冰系功法,魂力至纯至阴,与韦师弟的冰帝传承同源!”
“还有我!”沐婉清紧随其后,俏脸决然,“我的离火魂力至阳至刚,可平衡阴阳!”
南离凰与顾清颜对视一眼,也齐齐踏前:“我南离凰(顾清颜)愿以离火本源(星辰魂力)相助!”
四女目光交汇,再无平日一丝微妙的隔阂,唯有同心救人的决绝。
云鹤真人等人动容。了因神僧颔首:“善!大善!四位女施主情深义重,乃韦小友之福。然此法凶险,需四人魂力同调,心意相通,稍有差池,不仅前功尽弃,尔等亦会遭反噬。可愿一试?”
“万死不辞!”四女异口同声,声音斩钉截铁。
“好!我等为尔等护法!”云鹤真人肃然道,与司徒雷、了因神僧、星衍尊者分立四方,布下结界。
帐内,四女盘膝坐于韦毅榻前,玉手相抵,魂力缓缓涌出,分为四色——林芸的冰蓝、沐婉清的赤红、南离凰的金红、顾清颜的星辉。四股魂力起初略有排斥,但在救人的共同意志下,渐渐交融,化作一道四色流转、生机勃勃的光柱,缓缓注入韦毅心口。
“呃……”韦毅无意识地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破碎的魂婴在四股本源魂力的滋养与牵引下,开始艰难地聚拢。
四女额头沁出细密汗珠,脸色渐渐苍白。这是本源魂力的消耗,每输出一分,都对自身是巨大负担。但她们咬紧牙关,毫不退缩,将魂力源源不断渡入。
时间一点点流逝。帐外,残阳如血,映照着劫后的大地。帐内,气氛凝重得仿佛凝固。
突然,韦毅体内四象圣物似乎被同源魂力引动,发出微弱共鸣,青龙印的生机、朱雀翎的涅盘、白虎刃的杀伐(转化为锐意)、玄武甲的厚重(转化为守护)之力自行流转,加入了对魂婴的修复。
得到圣物助力,四女压力稍减,魂婴凝聚的速度明显加快。
一天一夜过去。当黎明再次降临时,韦毅胸口那团微弱的光芒终于稳定下来,化作一个模糊的、缩小了数倍、但结构完整的魂婴虚影!虽然依旧黯淡,却已不再溃散!
“成功了!”柳萱喜极而泣。
四女同时收功,娇躯摇晃,几乎虚脱,但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她们相视一笑,这一刻,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又过了三日,在珍贵丹药和众人精心照料下,韦毅的魂婴彻底稳固,经脉开始重塑,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已然无碍。他悠悠转醒。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四张写满疲惫与担忧,却因他苏醒而瞬间绽放出夺目光彩的俏脸。
“你们……”韦毅声音沙哑,看着她们苍白的面容,感受着体内残留的四道熟悉而温暖的本源气息,瞬间明白了一切。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化作两个字,“……谢谢。”
“傻子,跟我们客气什么。”沐婉清想拍他一下,却手软得抬不起来,只能嗔怪地瞪他一眼,眼圈却红了。
林芸温柔地替他掖好被角,轻声道:“醒来就好,好好休息。”
南离凰递上一碗温热的灵粥,唇角微扬:“先吃点东西。”
顾清颜虽未说话,但将一瓶新调制的安魂香放在他枕边,清冷的眸光柔和似水。
韦毅心中暖流汹涌,情愫如潮。这份沉甸甸的情意,他如何能负?如何敢负?
经此生死大劫,五人之间的羁绊,已深深刻入灵魂深处。
半月后,韦毅已能下床行走,实力恢复了三成左右。陨魔山的善后工作也已基本完成,抗魔同盟在此役中威望大增,各方势力空前团结。
这一日,韦毅正在院中由林芸陪着散步,沐婉清、南离凰、顾清颜也在不远处切磋论道,气氛温馨。忽然,一道传讯剑光破空而至,落入韦毅手中。
是云鹤真人的紧急传讯。灵识扫过,韦毅脸色微变。
“怎么了?”林芸关切地问。沐婉清三人也围了过来。
韦毅沉声道:“师尊传讯,联盟在北疆‘极冰渊’深处,发现了一处上古遗迹,疑似与……彻底封印甚至净化魔隙的终极之法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