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婴孩……”
谢临渊他握着那片焦黑的信纸残片,眼底是翻涌的、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暴戾杀意。
秘瞳教!当真是阴魂不散!
他们竟敢把主意打到了琼华腹中孩子的身上!
温琼华亦是心头一沉,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
“阿渊。”她将微凉柔软的手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残片,迅速镇定下来
“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急了,也说明我们的孩子,对他们至关重要,他们不敢轻易伤害。”
谢临渊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软触感,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反手将她的柔荑紧紧包裹,他看向她,眼神依旧锐利,
“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们的孩子,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嗯。”温琼华点头,“证据确凿,正好借此敲山震虎,也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看看,与你为敌的下场。”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那清澈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却与她平日慵懒娇柔的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更添几分动人心魄的魅力。
谢临渊看着她,心中那滔天的怒火奇异地被抚平了些许。
他的夫人,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他完全护在羽翼下的娇花,而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木棉。
“好。”他应道,随即扬声,“墨影!”
接下来的几天,谢临渊雷厉风行。
输送禁品、其子谋害皇嗣未遂……一桩桩罪证被有条不紊地抛出,在人证物证面前,吏部侍郎毫无辩驳之力,直接被革职查办,抄家下狱。其党羽也被牵连甚广,太后一党遭受重创,元气大伤。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准、狠,充分展现了谢临渊的手段和魄力,也让上都那些原本对他心存轻视或观望的势力,彻底收起了小心思。这位归国太子,绝非池中之物。
朝堂风波暂平,太子府内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尤其是听竹轩。
秋雁依旧每日准时送来她亲手炖煮的“安胎药膳”,态度恭顺,沉默寡言。
温琼华每次都会笑着接下,却从未入口,转头便让碧桃处理掉。
萧玉卿暗中检查过几次药渣,除了那味罕见的异域香料,并未发现其他毒物,但那“魂引”香的残留,始终让他心头萦绕着不安。
这晚,月色如水。
谢临渊处理完公务回到归鸿苑,发现温琼华并未入睡,而是披着外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明亮的月光,低头专注地缝制着一件小小的、柔软的婴儿衣物。
烛光在她侧脸投下温柔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神情安宁而满足。
这一幕,瞬间熨帖了谢临渊因连日忙碌而略显疲惫的心。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上,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
“怎么还不睡?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放得极柔。
温琼华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放松地靠进他怀里,举起手中完成了一半的红色小肚兜,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祥云麒麟纹样,针脚细密,可见用心。
“给孩子做件小衣裳。”她语气带着初为人母的羞涩与期待,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先绣个麒麟,寓意好。”
谢临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接过那件小小的肚兜,指尖摩挲着细密的针脚,想象着未来有个软糯的小团子穿着它,在自己和琼华身边咿呀学语的模样,胸腔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
“夫人手艺真好。”他低声赞叹,吻了吻她的耳廓,“无论男女,都是我们的宝贝。”
他的手自然地滑下,覆在她微凸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未来所有的希望与牵绊。
温琼华顺势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强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阿渊,”她轻声唤他,
“等孩子出生,我们带他回黎国看看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们,好不好?”
“好。”谢临渊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想去哪里,我们都去。”
他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旁的玉梳,极其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青丝。
温琼华从铜镜中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放松身体,享受着他的伺候,唇角微微扬起:“我们太子殿下,这伺候人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
谢临渊挑眉,从镜中与她对视,语气带着点痞气的得意,
“那是自然,伺候夫人这等美差,”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夫人若喜欢,为夫再伺候点别的,可好?”
“油嘴滑舌。”温琼华嗔怪地睨了他一眼,眼底却漾开笑意。
梳通长发,谢临渊又命人准备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亲自试了水温,然后不由分说地抱起温琼华,将她小心地放入注满热水和花瓣的浴桶中。
“你……”温琼华脸颊绯红,虽说夫妻已久,但这般被他看着沐浴,还是让她有些羞赧。
“夫人今日劳神,泡个热水澡解解乏。”谢临渊说得一本正经,自己却并未离开,而是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澡豆和布巾,俨然一副要亲自伺候的架势。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适中地擦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驱散了疲惫,也放松了紧绷的心神。
他的动作比起碧桃还更加熟练,细心地为她清洗着每一寸肌肤,尤其是那日渐沉重的腰腹周围,按摩得格外轻柔。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花瓣的清香和他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
温琼华闭着眼,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心中一片滚烫的安宁。外界的风雨似乎都被隔绝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之外。
“阿渊,”她轻声唤他,“我们会保护好孩子的,对吗?”
“当然。”谢临渊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低头,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笃定,
“我以性命起誓。”
沐浴完毕,他用宽大柔软的棉巾将她裹住,抱回床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为她擦干身体,换上干爽柔软的寝衣,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珍视。
烛火被捻暗,只留一盏昏黄的灯。
帐幔落下,隔绝出一片私密的空间。
谢临渊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侧身将她拥在怀里,大手依旧习惯性地覆在她的小腹上,仿佛在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睡吧,我守着你。”他在她耳边低语。
温琼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鼻尖萦绕着他令人安心的气息,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睡得格外香甜。
谢临渊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发顶,为她掖好被角,正准备拥着她入睡,眼神却无意间瞥见窗外——对面听竹轩的方向,二楼的某个窗户后面,似乎有一道极淡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身影……似乎是秋雁?
这么晚了,她不睡觉,在窗后做什么?
谢临渊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方才的温情蜜意被警惕所取代。
他轻轻拍着温琼华的背,直到她呼吸变得绵长安稳,彻底睡熟,这才悄然起身,走到窗边。
听竹轩那边一片寂静,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翌日,温琼华起身后,觉得精神不济,比往日更显慵懒。
午间小憩时,她竟又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这一次,她清晰地梦到了那个银甲女子的脸,
那张脸,极为貌美,却透着另一番英气之态,温琼华只觉得越看越眼熟,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那女子拿着枚玉佩走向一处祭坛似的空地,空地中间,有一枚巨大的血玉,那女子伸手触碰玉石的瞬间,整个梦境天旋地转,最终化为一片刺目的血红!
只见风吹过,女子额间的碎发被风撩起,赫然就是那朵与温琼华额间相似的花,只是更加诡异,而且,那花,
已然绽放开来!
温琼华惊喘着醒来,额间印记灼热异常!
而几乎是同时,碧桃匆忙进来禀报,
“娘娘,听竹轩的秋雁姑娘……求见,说她昨夜偶得一方古法安神香,对孕妇极好,特来献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