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巷的青石板路还沾着隔夜的露水,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只晕开一抹浅淡的鱼肚白。
晨雾像轻纱似的裹着街巷两侧的矮房,连檐角的铜铃都浸在湿凉里,发不出清脆的响。
李太白脚步匆匆,玄色劲装的下摆扫过路面,带起细碎的水珠。
“不会出事的,葛武再没用,守着个野狼帮总不至于连个女子都看不住。”
李太白嘴里低声宽慰自己,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
自从贾莹的小院出来,李太白便一直心事重重,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野狼帮的大门便出现在晨雾中。
往日里此刻该是帮众洒扫、练拳的热闹时候,今日却透着股不同寻常的混乱。
几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帮众抱着刀,慌慌张张地往内跑,大门两侧的守卫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踮着脚往院里张望,脸上满是焦灼。
更远处的演武场上,甚至能看到有人提着水桶狂奔,木桶晃出的水花溅在青石板上,混着隐约的喧哗声,让整个野狼帮都笼罩在一层躁动里。
李太白心头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伸手就抓住了一个正往内跑的帮众。
那帮众约莫二十来岁,脸上还带着稚气,被人突然拽住胳膊,顿时火冒三丈,反手就想推搡回去:“你他妈谁啊?没长眼……”
话没说完,他抬眼看清李太白的脸,认出了李太白的身份,乃是自家帮主的家里人。
帮众的怒气瞬间像被浇了盆冷水,猛地收了手,腰杆也下意识地弯了弯,语气瞬间恭敬起来:“您、您是太白先生吧?对不住对不住,小的眼拙,没认出您来!”
“少废话!”李太白哪有心思跟他寒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院里到底怎么了?为何如此混乱?红秀姑娘呢?”
提到“红秀姑娘”,那帮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后怕道:“先生,昨夜、昨夜出事了!有个贼人闯进来,把瓶儿小姐和红秀姑娘给掳走了!”
“什么?!”李太白瞳孔骤然收缩,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一把揪住帮众的衣领,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掳走了?葛武呢?他是死人吗?眼睁睁看着人被掳走?!”
那帮众被勒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先生您别急!帮主他、帮主他动手了!那贼人厉害得很,是锻骨境巅峰的修为!我们都以为帮主撑不住,没想到……没想到帮主竟然也藏了实力,跟那贼人打了个不相上下,甚至还占了点上风!”
帮众咽了口唾沫,回忆起昨夜的动静,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可就在帮主快要抓住那贼人的时候,那贼人突然甩出一张黄纸!您猜怎么着?那黄纸刚扔出来就无风自燃,“轰”的一下就变成个大火球,足有磨盘那么大,火舌都快舔到帮主脸上了!帮主被火球拦了一下,那贼人就趁机跑了!”
李太白松开手,帮众“咚”地摔在地上,却顾不上揉屁股,只看着李太白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李太白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他暗骂葛武废物,连个女人都护不住,可眼下再多的愤怒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到红秀的下落。
他不再理会那帮众,抬脚就往葛武的卧室冲。
沿途的帮众见他脸色不对,没人敢拦,只纷纷让开道路。
穿过喧闹的庭院,绕过回廊,葛武的卧室就在帮主院落的最深处,此刻房门紧闭,隐约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微光,空气里甚至还飘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李太白深吸一口气,伸手就要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