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晚宴的结果,是凌玥并未得到那块法印木胎。
倒不是沈墨故意抬价刁难,而是另一位笃信风水的富商也看中了那木牌,最终拍出了远超其市场价值的高价。沈墨在价格超过某个界限后便停了手,只是最后看向凌玥的那个眼神,带着几分“你看,不是我不成全”的意味。
凌玥对此并不在意。法器讲究缘法,强求不得。沈墨那份“报酬”,她自有别的办法让他吐出来。
她婉拒了李建明后续的答谢宴请,第二天上午,再次出现在了玄武街的老槐树下。
与之前的门可罗雀不同,今天她的摊子刚支起来不久,便陆续有人上前。有的是听说了昨天快递小哥的神奇经历,有的是被李建明那个圈子里的朋友间接推荐而来,都想来看看这位年轻漂亮的“凌大师”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凌玥依旧维持着“一卦五百,不准双倍赔”的规矩。她言语精炼,直指要害,往往三两句便能点出来访者近期的困扰根源——或是家宅不宁,或是事业阻滞,或是小人作祟。虽不像解决童灵事件那般惊世骇俗,但其精准的判断和给出的切实有效的简单化解方法(如调整摆设、佩戴特定饰品、避开某些方位等),足以让大多数人心服口服,痛快付钱。
一个上午过去,她带来的空白符纸便签都快用完了,装钱的布包也明显鼓胀起来。
然而,人红是非多。
就在凌玥给一位老太太看完家宅风水,老太太千恩万谢离开后,几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青年晃到了她的摊前。为首的是个留着寸头、脖戴金链的壮汉,嘴里叼着烟,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凌玥。
“喂,新来的?懂不懂这玄武街的规矩?”寸头男吐了个烟圈,用脚踢了踢凌玥的折叠桌腿,发出哐当一声。
周围几个摊主见状,纷纷低下头,或假装收拾东西,显然对这伙人颇为忌惮。
凌玥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这几人印堂狭窄,眉骨突出,面带横肉,周身气息浑浊带着戾气,典型的市井混混面相,且近期必有口舌是非或血光之灾。
“什么规矩?”她语气淡漠,听不出丝毫情绪。
“什么规矩?”寸头男嗤笑一声,旁边的小弟也跟着起哄,“这条街,想在这儿摆摊算命,得先交管理费!看你生意不错,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凌玥挑眉。
“五百?你打发要饭的呢?”寸头男啐了一口,“五千!一个月!”
周围传来几声细微的抽气声。这简直是明抢!
凌玥看着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又看了看他眉心处那团愈发浓郁的黑红色血光煞气,忽然轻轻笑了。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却让那寸头男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钱,我没有。”凌玥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语气依旧平淡,“不过,我观你面相,印堂发黑,山根折断,眉宇间血光隐现。恐怕不出今日,你便有皮肉之苦,甚至有断骨之厄。这血光之灾,怕是五千块挡不住。”
“操!你他妈咒我?!”寸头男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朝着凌玥的摊子扇过来,想把她桌子掀了!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桌沿的瞬间,凌玥看似随意地将手中用来压符纸的铜质镇尺往桌角一按。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震鸣,仿佛有无形的气浪以镇尺为中心扩散开来。
寸头男的手掌在离桌沿还有一寸距离时,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猛地被弹开,连带他整个人都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的酸麻!
“大哥!”几个小弟连忙扶住他。
寸头男又惊又怒,甩着发麻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瞪着凌玥:“你……你搞什么鬼?!”
凌玥拿起那枚铜镇尺,在指尖随意转动,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我说了,你今日有血光之灾。现在信了?”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寸头男和他那几个同样面带煞气的小弟,继续道:“你们几个,都是一样的面相。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有牢狱之灾。现在离开,去医院或者警局附近待着,或许能避过最坏的结果。若再留在此地纠缠……”
她的话没说完,但那股冰冷的、仿佛能预知未来的笃定,让几个混混心里都开始发毛。他们混迹市井,最是迷信这些玄乎事。刚才那诡异的一弹,加上凌玥精准点出“血光之灾”,由不得他们不信。
寸头男脸色变幻不定,看着凌玥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虚。他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算……算你狠!你给我等着!”,便带着一群小弟,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
周围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看向凌玥的目光,除了之前的惊奇,更多了几分敬畏。
这凌大师,不仅算得准,好像……还有点别的本事!
凌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将镇尺放回原处,继续等待下一位客人。她知道,经过这么一遭,她在这玄武街,算是彻底立住了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
而就在街角,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缓缓升起车窗。
后座的沈墨,收回目光,对前排的助理淡淡道:“去查查,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给他们找点‘正事’做,免得再打扰凌大师清静。”
“是,沈总。”
助理应声,心中明了。那几个混混,恐怕真要应了凌大师的“预言”,去体验一下什么叫“血光之灾”和“牢狱之灾”了。
沈墨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下,淡然自若的身影,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他的这位债户,似乎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