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那句“父皇是凭实力和民心登上的皇位”如同惊雷,在龙惊墨心中久久回荡。
皇叔……先帝……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中。如果幽冥殿主夜幽是先帝的兄弟,是与先帝争夺皇位失败的人,那么夜烬称呼先帝为“父皇”,这意味着……
夜烬,不是当今圣上的儿子,而是先帝之子?!
她猛地抬头,看向夜烬,眼中充满了震惊与询问。
夜烬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低头,对上她惊疑不定的眸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影卫清理战场并警戒四周,确保无人能窥探他们的谈话。
然后,他带着龙惊墨,缓缓走到祭坛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断墙旁。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
“看来,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夜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缥缈,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没错,我并非当今皇上亲子。我的父亲,是上一代君王,承德帝——夜凌天。”
尽管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证实,龙惊墨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大胤皇室最核心的秘辛!
“那……那你为何……”她的话有些凌乱,不知该从何问起。为何你会成为现在的“定渊王”?先帝的子嗣,按理说……
夜烬明白她的疑惑,目光投向那轮清冷的圆月,缓缓道:“先帝子嗣不丰,唯有一子一女。我,以及我的胞妹,夜凤梧。”
夜凤梧! 龙惊墨想起那个在寿宴上曾为她担忧的公主,竟然是夜烬的亲妹妹!
“那场夺位之变,发生在十几年前。”夜烬的语气平静,但龙惊墨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深埋的惊涛骇浪,“当时父皇突然重病,朝局动荡。皇叔夜幽,也就是如今的幽冥殿主,勾结部分权臣与北狄,发动宫变,欲逼宫夺位。”
“父皇早有察觉,但病体沉疴,无力回天。他为保皇室血脉,在弥留之际,将尚是幼年的我与凤梧,托付给了当时还是诚王的皇弟,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并留下密诏,命诚王继承大统,稳定江山,待我成年后,再……唉,父皇终究是心系江山社稷,不忍因幼主登基而引发更大的动荡,让夜幽乃至外敌有可乘之机。”
龙惊墨屏住呼吸,她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承德帝在最后时刻,为了江山稳固,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兄终弟及,让自己的弟弟即位,而非年幼的儿子。
“诚王……陛下他,答应了?”龙惊墨轻声问。
问完才觉得自己迷障了,没有答应,又怎么会成为皇帝?
夜烬点了点头,眼神复杂:“诚皇叔答应了。他登基后,对外宣称我与凤梧是其所出,并将我封为定渊王,享亲王尊荣,却也因此,我必须‘身有残疾’,淡出权力中心,以免引人猜忌,重蹈当年皇叔覆辙。而凤梧,则被养在深宫,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只以为陛下是她的亲生父亲。”
原来如此!龙惊墨一切都明白了。为何夜烬明明能力超群,战功赫赫,却要伪装残弱,深居简出。这既是保护,也是先帝遗诏和当今皇帝对他的一种无形制约。他身负先帝嫡血,本身就是对皇权最大的潜在威胁。
“那场宫变,最终被诚皇叔联合忠于父皇的势力平定,皇叔夜幽‘败亡’。”夜烬继续说道,语气转冷,“只是谁都没想到,他竟金蝉脱壳,暗中组建了幽冥殿,积蓄力量,等待卷土重来的时机。他对我,对皇兄,对整个大胤皇室的恨意,历经十几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扭曲疯狂。”
龙惊墨握紧了手中的净月珠,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明白,夜烬肩上背负着多么沉重的担子。他不仅是威名赫赫的定渊王,更是前朝太子,身负血海深仇与江山重任,却不得不隐忍蛰伏,甚至连站立行走都要伪装。
“所以,他如此执着于我的‘异世之魂’,不仅仅是为了力量,还可能……是为了报复先帝?或者,想利用我来对付你和陛下?”龙惊墨推理道。
“很有可能。”夜烬颔首,目光锐利,“往生镜神秘莫测,或许真有窥探甚至影响过去未来的能力。他的执念太深,为达目的,早已不择手段。”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龙惊墨:“惊墨,如今你已知晓我的身世。这秘密牵扯太大,一旦泄露,必将引起朝野震荡,甚至内战。你……怕吗?”
龙惊墨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摇了摇头。她走上前,主动握住他微凉的手,声音清晰而坚定:“无论你是定渊王,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夫君,是我选择并肩同行的人。前路再难,我们一起面对。”
夜烬反手握紧她,冰冷的心湖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他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顾虑散去,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与温柔。
“好。”他低声道,“我们一起。”
就在这时,一名影卫快步前来禀报:“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急讯,陛下召王爷即刻入宫,商议东宫遇袭,太子和柳贵妃失踪,永宁公主被刺伤昏迷一事!”
“太子和柳贵妃失踪?永宁公主昏迷?”夜烬与龙惊墨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只是想借此揭露太子的阴谋,可没有让他失踪。
还有那柳贵妃为什么也失踪了?永宁为什么受伤昏迷?
两人脸色有些难看,这事恐怕和夜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