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那番关于“战略选择”与“牺牲代价”的冰冷分析,像是一把重锤,将血淋淋的现实砸在了【泽法】面前。他理解了背后的逻辑,但这并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与悲痛,反而让他对这套体系更加憎恶。
【泽法】:“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我的学生们就白死了吗?!他们的生命,就活该成为你们所谓‘大局’之下的‘必要牺牲’吗?!!”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苏晨】:“他们的牺牲绝非毫无价值,也绝非‘活该’。”苏晨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的死亡是悲剧,是这套冰冷体系下的牺牲品,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从未否认这一点。”
他话锋一转,将问题聚焦于决策本身:
【苏晨】:“但是,@泽法,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在当时的处境下,赤犬(或海军决策层)做出的那个具体决定,从其所处立场和需要承担的责任来看,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策。”
【苏晨】:“我认为,不是。”
这个明确的判断,让群内一片哗然。
【战国】心情复杂,他既为老友的痛苦而难过,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他可能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呋呋呋呋!!!精彩!太精彩了!苏晨!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才是世界运行的真相!”
【苏晨】:“让我们回到当时的场景:白胡子战死,庞大的势力版图瞬间出现权力真空。新世界格局剧烈动荡,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海军主力在顶上战争中也损失不小,需要休整和重新部署。”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决策者面临几个选择:
1. 投入本就吃紧的海军兵力,亲自去清剿白胡子残部。 结果:海军力量进一步被消耗,可能被其他四皇趁虚而入,风险极高。
2. 放任不管。 结果:白胡子残部可能内斗形成新的混乱源头,也可能被其他四皇吞并,壮大敌人力量。
3. 利用‘白胡子二世’这把现成的、对白胡子残部有天然敌意的‘刀’。 结果:以最小的代价(一个七武海名额),让新世界内部势力互相消耗,海军得以保存实力,威慑其他皇级势力。”
【苏晨】:“如果你是海军元帅,背负着维护整个大海秩序(哪怕是扭曲秩序)的责任,需要在无数平民的安危、整个海军体系的存续,与一部分人(即使是重要的、亲密的人)的仇恨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哪个?”
苏晨向泽法抛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苏晨】:“选择1和2,都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导致成千上万甚至更多的无辜者死亡。选择3,虽然牺牲了你的情感和正义,甚至纵容了一个恶徒,但却在客观上,以最小的整体代价,维持了新世界脆弱的平衡,避免了可能出现的、更大范围的生灵涂炭。”
“这就是身处高位的决策者,所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他们看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不是个人的爱恨情仇,而是整体的、冰冷的利益权衡。”
【苏晨】:“所以,从海军元帅的立场,从维护现有世界秩序(无论这秩序多么腐朽)的职责出发,赤犬批准威布尔成为七武海,借刀杀人,清理白胡子残部,是一个符合其身份和目标的、冷酷但有效的决策。 在这件事的具体决策上,我认为他没有做错。”
苏晨严格区分了“决策的正确性”与“决策带来的道德痛苦”。
【苏晨】:“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同七武海制度,更不意味着我认为你的痛苦无关紧要。你的痛苦是真实的,你的愤怒是正当的。但你的愤怒,应该指向造就了这种‘两难抉择’的根源——那个迫使高层必须在‘小恶’与‘大恶’之间进行选择的、腐朽的体系和时代,而不是单纯地指向那个在限定条件下,做出了符合其职责的、最优解的具体执行者。”
苏晨将矛盾再次拔高,指向了最终的根源。
泽法沉默了。他无法接受,他的感情无法接受!但理智却告诉他,苏晨的分析……该死的符合逻辑!这正是最让他痛苦的地方——他发现自己仇恨的对象,某种程度上,也是被这套体系束缚和驱使的棋子!
这种认知,比单纯的仇恨,更加令人绝望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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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