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魂光,如星河垂落。
整个法庭,被一种悲壮而又神圣的光芒笼罩。
江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场审判,真正的主角,已经登场。
被告席上,古长青已经泣不成声。
三千年的孤寂,三千年的守护,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归宿。
他看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魂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弟子满堂,意气风发的年代。
“你们……你们是来见师尊的吗?”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光点,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师尊……师尊守了你们三千年啊……”
然而。
星河之中,一道最为明亮的光点,缓缓飘落。
光芒散去,凝聚成一个身穿白衣,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魂影。
他的胸口,插着一截断剑,那是他致命的伤口。
看到他,古长青的身体,猛地一震。
“云……云帆……”
那是他的大弟子,也是他曾经最骄傲的,宗门继承人。
云帆的魂影,对着古长青,深深地,拜了下去。
“师尊。”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一种,穿越了三千年光阴的疲惫与……哀伤。
“师尊。”云帆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孺慕与不忍。
“我们,是来……告您的。”
“告我?”古长青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告我什么?!”
云帆,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面向法官席上的江澈,再次,深深一拜。
“请大法官,为我等……做主。”
紧接着。
那漫天的星河,那上万道残魂,在同一时间,发出了一个,整齐划一的,撼动了整个法庭的……意念。
【请大法官,为我等……做主!】
江澈,神情肃穆。
“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云帆,转回头,看着自己那已经泪流满面的师尊。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诉状。
“我等,恳请法庭,判我师尊……”
“放下!”
“放下?”古长青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是的,师尊。”云帆的眼中,流下了光芒的泪水,“求您……放手吧。”
“您守了我们三千年,太苦了。”
“您用您的执念,为我们构建了一座不灭的坟冢,也为您自己,画下了一座三千年的牢笼。”
“我们……不愿再看到您,如此痛苦。”
“我们……想让您,得到解脱。”
“我们……想让您,进入轮回!”
“不!我不走!”古长青疯狂地摇头,状若疯魔,“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我走了,谁还陪着你们?!谁还记得你们的名字?!谁还记得我们天剑门?!”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咆哮着。
“我走了,我们天剑门,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啊!!!”
这句,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诘问,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法庭上每一个人的心上。
直播间,彻底沉默了。
之前还在讨论法理与程序的观众,此刻,只剩下满屏的……叹息。
【“我……说不出话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恐惧……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守护,有时候,也是一种最残忍的束缚。”】
江澈,看着被告席上,那个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的老人。
他知道,这场审判的“张力点”,已经到来。
这也是,最核心的,那个结。
解不开这个结,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没有敲响法槌。
也没有,去呵斥被告。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绝望的灵魂。
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的语气,开口了。
“古长青前辈。”
他第一次,没有用“被告”这个称谓。
“你的问题,我来回答。”